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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蔓如從對方的言語中品味出不信任之意,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則無比愴然。
他們打算拿她要挾宋顯揚,甚至以她的性命脅迫父親就範!
誰能保證,到了京城,她就見得到丈夫和家人?
沒準兒,要等宋顯揚真幹下無可挽回之事,她才有見他的機會。
屆時,物是人非,成也好,敗也好,她有何顏面去面對饒氏一族?
饒蔓如抬眸對上門口這七八名壯漢,心知無從抗拒,又不曉得如何拖延時間,給宋顯揚通風報信。
“有勞郡王妃給郡王捎一件貼身物件,以便他配合,”玄衣人頓了頓,“屬下乃奉命行事,絕無冒犯,懇請郡王妃見諒。”
饒蔓如素來性子蠻橫,今夜事關重大,她未敢抗拒,表現得分外配合。
遲疑片晌,她先是從發上取下一根金滿池嬌荷葉簪,反覆細看,又插回髮髻下,繼而背轉身,從領口處翻出貼身而配的小金鈴紅玉佩。
這是她被下藥後,遭人搶奪的信物。一夜纏綿後,宋顯揚帶來此物,向她父親提親。
當時,父親恨不得掐死宋顯揚。
此後,她迫於名節,為挽救渺茫未來,迫不得已嫁給他,卻在許久以後才被告知,那樁事,根本不是宋顯揚策劃的。
起初,饒蔓如以為趙太妃恨她當眾羞辱宋顯揚,故而以陰毒損招設計害她。
而今頓悟,全是安王所為。
她鬥不過這老奸巨猾的皇叔。
從一開始就被捏得死死的。
將小金鈴紅玉佩放入錦盒,她儘可能展現輕鬆笑意,讓丫鬟將此物轉交給玄衣人。
“郡王妃果然明事理、識大體,母儀天下,指日可待。”玄衣人接過,低笑誇讚。
“有勞大人,”饒蔓如勉為其難揚起嘴角,轉頭對僕侍道,“請諸位大人到偏院歇息。”
手持刀劍的壯漢們退出書房外,未曾遠離,顯然在監視府上的人和事。
饒蔓如環視偌大的郡王府,因半數人隨宋顯揚北上,所剩心腹不多,心中不由自主漫過一陣悽苦。
她忍氣吞聲,吩咐隨行丫鬟回房收拾。
行至居所,夜風輕撫竹苑,清芳沁人心脾。
如此春宵良夜,饒蔓如一身銀紅春衫,立於滿園錦繡中,豔麗容色絲毫不減。
然而空房寂寞,外有身負武功者盯著,她進退兩難,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記得豆蔻年華時,她因才華與容貌,名聲鵲起,一度為熱議的皇后人選。
家族也曾視她為希望,將她當作未來后妃培養。
皇帝辜負她一片痴心,她繁華夢碎,曾不甘心,也曾怨恨過。
最終,憤懣之情被宋顯揚寸寸緩解,化作淡若無痕的舊夢。
此時此刻,她的確面臨登上後位的天大良機。
經歷了兩年平淡中飽含蜜意的婚後生活,她擁有愛惜她的丈夫,也誕下依戀她的女兒,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對她已無太多吸引力。
尤其,她半點兒也不樂意……與別的女子分享宋顯揚的寵愛。
回房後,乳母為她抱來女兒蘭汐。
一歲半的小女娃臉蛋嫩得能擠出水,明亮的眼睛形似宋顯揚的桃花眸,也不失母親的靈動。
“你們退下,讓我們孃兒倆說說話。”饒蔓如笑容凝聚了愁雲慘霧。
未滿兩週歲的小丫頭只會咿咿呀呀發些單音,在她懷中不安分地扭來擰去,試圖下地行走。
待僕役丫鬟退出房間,饒蔓如像是對女兒講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汐汐,”她親吻女兒光潔飽滿的額頭,嗓音軟得跟摻了蜜漿似的,“你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