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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活得好好的。”
陡然睜目,雙拳緊握,他心底只有一個信念——得活著回去!
他重新閉目,屏住呼吸,靜心思索如何尋得一線生機,未料緊貼泥雪的右耳似聽出山壁內有怪聲迴盪。
他竭盡全力,徒手扒開死人、積雪、泥土,竟意外發覺,巨巖之下,別有洞天。
聽這風聲,是活的。
是他兩年半以前尋找地下河流的經驗,使得殘存的七百餘名傷員獲得絕處逢生的機遇。
顧不得箭傷、刀傷,大夥兒死命挖撬開勉強能容身的入口,召集剩餘的人員馬匹,蒐集乾糧、割下死馬肉、備上火把,逐一鑽入地下洞穴,沿著流動的空氣,艱難北行。
因擔心胡尼族人去而復返,他們臨走時重新以屍首、雪堆蓋住洞口,防止有人追蹤。
地下洞穴時窄時寬,眾人憑藉乾糧馬肉淡水,沿著地下河繞了七八日,方覓到出路。
他們半數以上負傷,又餓又乏,生怕惹來敵人追殺,便藏身於山林療養,靜待與己方大軍匯合之機。
待元氣稍稍恢復,霍睿言帶上幾名武功高強之人,前往敵軍陣營偷取糧食、藥品等必需品。
霍睿言肩頭與小腹中箭,腿上中刀,傷勢不輕,但他若不咬緊牙關撐著,手下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他領著六名部屬,在大雪之夜潛入二十里外的敵營,剛竊取了所需藥品和幾袋糧食,竟無意中覺察,此處還囚禁了上一場大戰的俘虜、敵人從各處搶來的壯丁!
霍睿言當機立斷——先救人!
是夜,連同霍睿言在內的七人,分頭行動,一半放哨,一半救人。
待三百多名俘虜從牢獄中重獲自由,當中的營長向霍睿言指認,此處計程車兵被俘後,曾受異族驅使搬運過糧草,糧倉和胡尼族人將軍哈札就在數里之外。
霍睿言當即重新部署,讓人準備工具、火油、火石等物,自己則帶領精銳,潛入敵軍陣營,激戰後刺殺了敵人的首腦。
因胡尼族猛將被殺,敵營內陣腳大亂,無心抗敵。外加霍睿言一不做二不休,帶人四處放火,搞得敵人人心惶惶。
諾瑪族與胡尼族雖為聯軍,但私下意見不統一,只象徵性派了兩隊人助陣,遇上悄然潛於營地外、等待運送糧食的兩百餘名前軍前鋒,宛如以卵擊石,全無用處。
那夜的沖天火光、火·藥爆炸,成為百里雪域中最燦爛的一場煙火。
霍睿言雖不是所向披靡的主帥,仍敢於在傷痕累累的情況下以身犯險,將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搶奪了不少物資。
薊城軍歷來以整軍正面作戰為優勢,卻在這一夜以勢不可擋之態,對敵人進行了一次沉重的打擊。
…………
當駐守駐守祁城的霍浩倡、朱磊等軍將登臨城頭,數萬軍民翹首以待,遠遠看到一隊衣衫襤褸、渾身血跡的傷兵出現在雪林深處,無不動容與震悚。
他們腳步蹣跚,牽著大批戰馬,推著裝載了糧食、武器的獨輪車、太平車、平頭車,護送上百名被俘的平民百姓,浩浩蕩蕩返回。
當先昂首闊步的青年身材挺拔,因滿臉血汙,看不清五官。
他手裡提著一事物,細看便可辨認出,那是一顆面目猙獰的頭顱。
從殘餘的髮飾和耳飾可以判斷,此為薊城最深惡痛絕的胡尼族將軍札哈的首級。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霎時消失,場面一度肅靜。
待看清那名大步前行的青年,正是大家認定已死在峽谷的霍二公子霍睿言時,滿城沸騰,歡呼聲、吶喊聲、讚歎聲……響徹雲霄,撼動天地,久久未絕。
連綿雪域作證,不論是瀕臨絕境的前鋒將士,還是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