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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氣事件導致轟轟烈烈的春蒐終止,保翠山行宮上下積極籌備花朝節。
仲春難得晴絲繚嫋,徐風舒暢,海棠桃李初綻,杏花如雲,蜂蝶翩飛處,花林錦繡。
內苑早早預備好朱綠花斛,上植生菜、薺花等蔬菜,下以羅帛作卷,書寫品目,再系以紅絲帶,以按照舊習舉辦挑菜御宴。
前世,宋顯揚生性|愛花,對於花朝節的挑菜、種花、鬥花、撲蝶和放花神燈等活動極其熱衷,每每宴酬樂作,皇后、嬪妃、貴主、婕妤等人積極參與,唯求投其所好。
如今,宋鳴珂一不立後,二不封妃,三無子嗣,便與宗親朝臣、貴眷依次各以金篦挑起花斛中的生菜花卉,辨認種類,再開斛上名目核對,中者賞,誤者罰。
全對者賞以金器、珠翠等;次者亦賜予鋌銀、緞帛、官定瓷器;猜錯的,則罰舞唱、吟詩,甚至吃生薑。
如上輩子的光景,宋顯揚對於各類花菜可謂瞭如指掌,一上來就猜中了芍藥中的妒裙紅,即刻收穫恩賞之物,還悄然給饒相提示了茼蒿,好讓其順利答對。
定王素來倨傲,此番示好,饒相豈不知其意?
然而,饒蔓如衣飾煥然,柔情綽態,含情水眸羞然,時不時覷向的,卻非宋顯揚。
宋鳴珂對挑菜沒多大興趣,與霍家兄弟交頭接耳,聊的盡是下午制百花糕、晚上掛花燈之事,神色滿是期待。
逐漸意識到有一道柔柔目光若即若離拋向這邊,她茫然轉頭,對上那雙秋水明眸。
哦?那狐媚子在偷窺她的大表哥或二表哥麼?
誠然,霍銳承剛健威武,雄姿勃發,霍睿言文雅清雋,氣度高華。
一左一右,一武一文,襯得宋鳴珂這小皇帝滿臉稚氣,空有一副俊秀皮相。
她心下不悅,暗忖,看什麼看!再看也不是你的!
可細辨饒蔓如羞怯且熱烈的眼光,好像……屢屢落在她這假男子身上?且不止一回?
宋鳴珂心中震悚無以復加,腿腳發軟,險些摔倒,幸而霍睿言手疾眼快,展臂攙住她。
她驚懼之際,一把握住他溫熱的手,仍覺寒意來襲,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不、會、吧?
前世的二嫂,表面和她親近、背地裡排擠她、詆譭她的二嫂,真的……看上她了?
平心而論,宋顯揚與饒蔓如,家世、外表、年齡、性情皆一等一匹配。
前世,宋顯揚納饒蔓如為後,最初兩年,獨寵她一人。
當饒蔓如遲遲未有所出,迫於壓力,宋顯揚冊封了幾位嬪妃,便漸漸冷落了她。
宋鳴珂聽過饒蔓如私下抱怨,“不曉得哪兒學來的妖媚法子!盡是稀奇古怪的招式!也不害臊!”
不懂男女之事的宋鳴珂,從往後偶爾聽到的風言風語中,捕獲了一些資訊。
如某婕妤手上有勒痕,塗上最好的活血膏藥,仍三日未消;某昭容在浴池泡了一宿,導致染上風寒,咳嗽一月有餘;某某妃子下令封鎖花園一整夜,次日破裂衣衫飛到樹梢等等。
宋鳴珂雖搞不懂“妖媚法子”和“古怪招式”具體是什麼,但也猜出,眾嬪妃為討好宋顯揚,可謂使盡渾身解數。
而宋顯揚自那時起,對饒蔓如日漸疏遠,迫使她褪去高貴端莊的偽裝,越發顯露心機,也越發善妒。
一連串頗具姿色的嬪妃與宮人屢遭打壓,連宋顯揚相中的貴女也不例外。
宋鳴珂一直以為,重活一世,將目睹類似境況。
然則,截然相反。
宋顯揚討好饒相、接近饒蔓如,一則為了儲存實力,免得長期處在捱打狀態;二則,饒蔓如的確是勳貴人家中姿色最佳的一位,他被她吸引,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