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比較快。
而且,就算此時真有個美男子從天而降,她也不想跟他走。
她想回家。
媽媽和奶奶還等著她摘的菜下鍋,爸爸去縣裡拿訂好的蛋糕也該回來了,爺爺笑呵呵地去挨個通知親鄰們後天來參加慶祝她考上大學的慶功酒。
可是她卻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她坐在重重腐葉上,頭埋進兩膝間,雙肩微微抽搐著,壓抑而輕微的啜泣聲從掩面的雙手間透出。
——直到聽到不遠處有悉悉索索枯葉與樹幹被壓斷的聲音,和感覺到一股被什麼危險凝視的毛骨悚然感。
她呼吸一窒,抬起頭,豁然對上一雙暗綠色的瞳孔。
幽深,冰冷,冷漠,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
這是一雙蛇類的眼睛。
水桶粗的身體蜿蜒著,所行之處留下一道凹陷的痕跡。三角形的頭顱高高昂起,鮮豔的紅芯頂端分叉,“嘶嘶”地低吼著。
麥冬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是鎮定還是嚇傻了,眼睛還直愣愣地與它對視著。
叢林裡格外幽深寧靜,正值午後,連一絲風聲也無,潮溼的空氣中蔓延著死一般的寂靜。
似乎只過了幾秒鐘,抑或者幾分鐘,麥冬手心沁出了密密匝匝的細汗,但她毫無所覺,全身僵如石雕泥塑,視線中其他一切都無限縮小,只看得到那暗綠色的瞳眸和瞳眸周圍細密緊緻的黑色鱗片。瞳眸中映出她的倒影,小小的,卑微地縮成一團,彷彿餓狼爪下瑟瑟發抖的兔子。
終於,“嘶嘶~”蛇信在空氣中探了探,暗綠色的眸子率先移開了視線。那龐然大物蛇頭一轉,繞過麥冬,不疾不徐地朝著另一個方向遊弋而去。轉身時,大概腹部的位置現出高高的隆起。
麥冬整個人都癱在了層層腐葉之上。
心跳如擂鼓,大把的汗水溪流一樣順著額頭流過眼角,流入嘴角,味道微鹹。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和對陌生環境的恐懼潮水一樣拍打著她的思緒,讓她又想笑,又想哭,最後嘴角便咧成了奇怪的弧度。
麥冬並沒有癱坐很久,心跳稍稍平緩一些後,她便試著站起身,才發現半邊身子已經麻了,不知道是剛才嚇的還是坐太久。
等身體那股兒麻勁兒過去,她彎腰撿起下落過程中散落在身邊的東西:一個長約六十厘米,寬約三十厘米的方形竹籃,一把農用小鐵鏟,四隻紫皮圓茄子,一把辣椒,幾棵大蔥,一小把成熟紅透的花椒。
別人穿越帶著各種現代物品,她帶著一籃子正宗天然無汙染農家蔬菜。
也算特立獨行了。她自嘲地想著。
四處望了望,仍舊是茂密地叢林,千奇百怪的植物,靜悄悄沒一點聲息。除了她,沒有絲毫人類生存的痕跡。
原始地讓人絕望。
眼睛又開始泛酸,但她竭力忍住了。
不管怎樣,她想走出這片叢林,想回家。悲觀的心態,脆弱的情緒,是此刻最不需要的東西。
首先,要走出這片叢林,也許叢林外就有人煙,有人煙就有希望。
打定了主意,麥冬將蔬菜重新放入籃子裡,拿起那把小鏟子給自己壯膽。四周幾乎到處都是一樣濃密,分不出那個方向才是叢林的出口,她索性也不仔細辨認,閉上眼認準了一個方向就走。
但叢林中危險的可不止是猛獸。
一個小時後,她還在前行,但腳步已經慢了許多。身體已經足夠疲勞,更糟糕的是她的小腿被一種不知名的昆蟲咬到了。
因為是夏天,她只穿了短袖短褲,大半截的胳膊和腿都暴露著,就在剛才,她突然感覺右腿小腿一痛,低頭一看,一隻有些像螞蟻的黑色蟲子正叮在她的腿上。
她將蟲子拂掉踩死,擠了擠傷口處,但卻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