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已經蒐集得差不多了,即便不用你的那份錄音,明天媒體的爆料也足夠結束諾埃的編劇生涯,但他能利用家裡的財富人脈再為自己鋪路。”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默默點了點頭。
諾埃的父親,也就是秦安文的現任丈夫經營著一家制藥公司,秦安文又以慈善的名義結交、發展人脈,諾埃藉助這些力量讓自己的事業復甦是非常有可能的。
正想著,陸聞別忽然道:“除非,能給他幫助的人都自顧不暇。”
“……什麼意思?”談聽瑟微怔,心裡有了某種預感。
“我想解決的不僅僅是諾埃,還包括他父親的產業。如果這麼做,秦安文勢必會受到影響,但不至於讓她輸得太難看。畢竟她有自己的財產,這些年的慈善也不是白費力氣。”
“可你們不是母子嗎?”她艱難地問,“你這麼做,是因為我?”
陸聞別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臉上神色平靜未變,回答得半真半假,“不算。”
“那是為什麼?”
“她想讓我跟她丈夫合作,卻隱瞞了製藥公司研究與生產都出現了失誤的事實,這對他們來說是攸關股價與盈虧的醜聞。她找我,實際只是想找人分擔風險,提供資金。如果答應合作,很可能只會血本無歸,還會被當成替罪羊。局勢就是這樣,國界能天然激發仇恨。”
談聽瑟陷入震驚之中。
他們明明是母子,秦安文卻像算計競爭對手那樣算計他。而他竟然一直對製藥公司的隱情一清二楚,或許就是在防備著什麼。
可卻沒人有立場能因此而指責他,畢竟他並不是無緣無故這麼做,反擊的手段她也無權評判。
如果拋開血緣關係來看,揭發一家制藥公司的醜聞對民眾來說甚至還是一件好事……
陸聞別停頓片刻,然後才再次開口:“而她希望你和諾埃在一起,除了想解決聲譽危機以外,也是看中了和談家合作的可能。”
談聽瑟啞然,難以抑制地對秦安文感到憤怒與厭惡,卻難以分辨催生這些情緒的原因是否包括秦安文對自己親生兒子的冷血殘忍。
現在他們母子間的關係這麼糟糕,可想而知從前相處時又是什麼樣子。
又或者根本沒怎麼相處過。
“這些……”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為什麼要告訴我?”
畢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他何必這麼做。
陸聞別笑了笑,唇角笑弧又很快隱去,“我不喜歡為自己解釋,也不擅長。但這一次,我不希望你誤會我。有些事我會做,但不是無理由無底線,無論從前現在都是這樣。”
聯想到前面說的那些,談聽瑟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沒有冷血到無緣無故就對親人出手。
當然,他想說的也不僅僅是這些,還包括從前她對他“冷血、利益至上”的指責。
“我沒有立場責怪你。”她訥訥。
雖然他說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她,但她卻很難相信。既然她是“受益者”,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
“沒有立場責怪不代表不會誤會,”陸聞別嗓音平靜而沉穩,“我不想讓你再誤會我。”
談聽瑟抿緊唇,心裡複雜的滋味像是想要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全都堵在了她的喉間,連帶著胸膛裡微微發酸。
“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你曾經說的話是對的,我的確只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他扯了扯唇角,“但你不一樣。”
聚光燈下的舞臺容不得汙垢與錯漏,臺上只有最高雅的藝術,跟俗與利不沾邊,兩者是雲泥之別。
至少她是這樣的。她就該站在最醒目、最光鮮的位置。
談聽瑟張了張嘴,很想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