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
“……”
聶顯嘆了口氣,“我要結婚了,你沒忘吧?至於防我跟防賊一樣嗎?再說了,我和她要是真想見面,你管的著?”
陸聞別咬牙忍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那頭的人又繼續道:“不過你們怎麼會在一起?這不可能啊,是不是你去死纏爛打——”
這一次陸聞別忍無可忍,沒等聶顯說完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耳邊終於清淨,他閉著眼按了按額角。
他的生日……
一切錯誤,就是從幾年前的這個節點開始的,而現在他卻在這個時候看到挽回與補救的可能。剛才他還一直為談聽瑟的緊張而暗自高興,聶顯的這通電話卻像冷水一樣把他潑醒,只剩下苦澀與愧疚。
陸聞別慢慢走回病房外,正要推門進去,說話聲卻從沒關嚴的門縫裡傳出來。
“……時間這麼緊迫,肯定來不及了,”她似乎在跟誰打電話,“那我該送點什麼好呢?你幫我出出主意吧。不要太貴重的,也不要顯得太沒有分寸感讓人誤會的。”
“領帶?不要吧……”
“只給一句祝福會不會太敷衍了?”
“……好像也是。”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聽著,有些詫異地抬起眼。
身形單薄的女人背對著門口,一手舉著手機貼在耳邊,一手撐在窗臺上,窗外的日光勾勒她的髮絲與身形,邊緣的線條顏色變得淺而模糊。
陸聞別鬼使神差地側了側身,避開了病房門上透明的玻璃,免得裡面的人看見自己站在門外。
他垂眸,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
談聽瑟語氣隨意,有點懶洋洋的意味,聽上去卻顯得興致不高,心事重重,“那我再考慮考慮吧。”
然後她似乎是結束通話了電話,沒了下文。
陸聞別想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但是她說的那些指向性實在太明顯,讓他產生了某種此刻不該有的期待與貪婪。
不可能的。他驀然拉回理智,自嘲地無聲笑了笑。
他幾年前的的那次生日對她來說糟糕透頂,或許還是她人生中最後悔的一天,她又怎麼會在還沒原諒他的時候想著送他禮物。
那她是要送禮物給誰?嚴致嗎?
……
跟葛歡聊完之後,談聽瑟慢慢地在病房裡走動,活動著有點僵硬的四肢。才幾天沒跳舞她心裡就有點慌了,忍不住扶著牆繃了繃腳尖。
正垂眸自顧自練習著簡單的腳位,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開啟。她下意識轉頭去看,正好和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她默默收回腳,收了臉上輕鬆隨意的表情,轉身趴在窗臺上往外看。
窗外視野開闊,面對著醫院裡的綠化景觀,雨後空氣與綠葉彷彿都被洗滌乾淨。
談聽瑟一直面向窗外沒動,好像這樣就能逃離背後病房所帶給她的壓迫感。
又或者這種感覺都是來自於病房裡的某個人。
背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陸聞別從嶄新的紙袋裡拿出一件柔軟的針織外套,抬眸看向窗邊時眼神有些複雜,彷彿在沉吟著什麼。
很快,他走上前,生疏地把衣服展開,試圖披在談聽瑟單薄的肩膀上。
下一秒,她往旁邊退了兩步躲開,空落落的病號服像一陣風,若有似無地掠過他的手指。
“不是冷嗎?”陸聞別手一頓,“衣服是新的,如果不喜歡我再讓人買別的。”
談聽瑟沒回頭,語氣很淡,“我不冷。”
他擰眉。窗戶大開著,空調溫度再高室內也沒辦法徹底暖和起來,更何況她還是直接站在窗邊。
然而僵持片刻後,他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