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枝上往下看他。
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透下來,照入他的眼裡,將茶色的眼瞳照出了琥珀色。
他站在樹下,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裡逐漸帶上了些許的鋒利。
她視若無睹,在樹枝上甚至還把頭向下探了探,她對上他那雙眼睛。
“你說呀。”
他張口,聲音裡依然是溫沁入心,“我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他看到她這幅等待的模樣,心底深處突然起了一股殘忍的衝動,想要將她這股期待給撕破。
那似乎是種將自己也一塊痛快毀掉的衝動。
遲疑但卻濃烈,讓他下意識的去做。
他孤寂習慣了,她的出現可謂是突然又叫人措手不及。孤寂無邊,他痛苦卻也享受,在孤寂之中,他獨自一人,早已經適應,她打破了這種局勢,卻也讓他生出了淺淺的不安。
他一無所有,對人也鮮少有過期待,當真的有人出現在身邊,遲疑留下,卻也不由自主的生出刺來,刺傷別人同時也傷害自己。
似乎要將這麼多年經受的
但蘇蘅卻只是眨眨眼,她沒有任何他以為的傷心失落,她依舊是懶洋洋的趴在樹枝上,軀體完美的都伏在了樹枝上,柔軟到了極致。
“我猜你也沒有。”她懶洋洋的,手臂壓在下巴上。她將嘴裡那顆糖用力咬碎之後,將剩下來的丟回他的手裡。
翻個身,又穩穩當當的躺在樹枝上。
那股毀掉一切,報復一切的痛快感在她手裡的梨膏糖丟過來的時候,化作巨大的虛無將他所有一切的情緒全都吞噬掉。
他抬頭去看她,見到她直接躺在枝條上,她沒有多少重量,哪怕細細的一根枝條就可以完全承受住她的重量。
檀燁等了好會,也沒有等到她再說話。
她慵懶的躺在枝條上,衣裙垂下來,細白的手足在鮮紅的衣裙裡搖來蕩去。不管怎麼看,別說傷心了,連傷心的意思都沒有見到。
檀燁站在那裡,過了許久,突然他笑了。
樹枝上的蘇蘅聽到他輕微的笑聲,回頭過來,“有什麼好事麼?”
“剛剛想到了好笑的事。”檀燁道,他眉眼裡還帶著笑。在陽光下看起來,眼裡閃著細碎的光。
蘇蘅看過來,心裡感嘆了一句果然不愧是神族,就算成了個人間少年,也是鶴立雞群。
然後又閉上眼了,檀燁端著她丟過來的那包梨膏糖,輕輕笑了笑。
蘇蘅微微睜開眼,回頭看了一眼,他還站在那裡。
她略有些奇怪,“還有事?”
“你還想吃什麼?”檀燁託著手裡的梨膏糖好會問道。
“不知道。”蘇蘅應了一句,“這世上能吃的太多了。”
“那我以後給你帶?”
蘇蘅這段時間不知道吃了檀燁帶來的多少糕點,她對他帶來的那些糕點都是來者不拒,有多少吃多少,“好啊。”
這一句過後,她直接閉眼在樹枝上睡過去。檀燁在樹下站了許久,風吹過,帶起樹葉作響。
他抬頭就看到如火的鮮紅就藏匿在樹枝上,醒目又招搖。
她沒有搭理他,手足在裙襬和衣袖裡垂下,享受風吹過的愜意。
檀燁回到屋子,唯一一間用作起居的屋子被他用竹簾隔開,不過她不愛被竹簾擋住光,白日裡都會將簾子捲上去。
他將手掌裡託著的梨膏糖輕輕的放在桌面上,桌面上放著一隻梅色的瓷瓶,她喜歡花紅柳綠,熱鬧多多,不喜歡屋子裡頭清清靜靜,所以讓他尋來梅色瓷瓶擺放在那裡。算是屋子裡的一抹色彩。
開了封的梨膏糖被仔細包裹起來,他又在外面摘了不知名的花插放到梅花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