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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燁這話像是問那些被困在這裡的人,卻又不像是對他們說的。
“骯髒至極。”
言語間,幾塊血肉模糊的肉塊已經從蛟的身上削掉,長尾因為劇痛不停在地上拍打。他不過漸漸的,那像蛇一樣扭動的尾巴也漸漸的伸直。
那些人吐的吐,嚇暈的嚇暈了。有些醒著的,恨不得自己立刻也暈過去算了。
蘇蘅伸手掏出塊點心,在一旁翹著腿看檀燁處理那條蛟。
她瞧著那條蛟的尾巴已經完全僵直了,也不像剛才那樣捲曲起來,知道是不行了。
蘇蘅不怎麼熟悉水族,但是蛇還是知道不少的,蛇被貓扒著玩兒,到了後面蛇不行了,尾巴也是這樣的。
那些男的,基本上都被嚇破了膽子,暈過去的暈過去,沒暈過去的,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檀燁身上已經粘了鮮血,衣袍下襬那裡,全都是一層血。
“要把這個屍首帶回去嗎?”她問。
“既然答應了人,現在人已經找到了,不過還是得帶個證物回去。”
檀燁專注而認真,一直到她說話,這才抬頭看她。
蘇蘅見到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檀燁的眼神如同一汪死水,沒有半點動靜。
“你……”
蘇蘅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蛟,蛟已經被他削的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是什麼了,他下手仔細,就算是削,也很細緻,只是因為流血太多,所以地上積了一灘血窪。
“你沒事吧?”
那沒有絲毫動靜的眸子上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他笑了起來,言語輕柔,透著一股和往昔毫無二致的溫柔無害。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
他笑得眼睛稍眯,雙眼裡都盛滿了笑意。如同剔透的琉璃,明明是最好看的景緻,卻看的人心底發寒。
“你說的也對,是該帶個信物回去。”
他說著手掌下的劍抵住了蛟血肉模糊的脖頸。
“這樣還是不好。”他稍稍沉吟,突然一劍刺在某個地方,原本奄奄一息的蛟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維持的半條人型轟然崩塌。完完全全變成了她之前見過的長蟲模樣。
似蛇非蛇,似魚非魚。
頭上兩隻角直的,沒有分叉,腳蹼間也有薄膜。
“看著像龍。”她掉頭對檀燁道。
檀燁面上在笑,笑意不達眼底,“不是,蛟是蛟,龍是龍,他不是。”
說話的時候,讓她躲到一邊,免得弄髒了身上的衣裙,而後手起劍落,直接把那個猙獰恐怖的頭給斬了下來。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蛟頭被斬落,四周的一切景象開始搖動晃盪,最後消散,幻境消散之後,眾人發現自己處身深山老林。
“是蜃鏡。”檀燁說著,彎腰抓住蛟的那隻猙獰的頭顱,頭顱才斬下來,提在手裡脖頸下鮮血如同泉水湧出。灌澆在其下的土地上,和吸飽了雨水的土壤一混,那股血腥越發令人作嘔。
“蜃是水怪,也是水龍,最擅長織造幻境來迷惑人心。”他說著臉上溫潤的笑不變。
那些男人從蜃鏡裡出來,原先身上覆蓋的面色紅潤的假象瞬間消失,除了地上躺著還沒有清醒過來的陳琨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臉頰凹陷,一副得了大病,命不久矣的模樣。
“色是刮骨鋼刀,諸君好自為之。”
蘇蘅靜靜的看著他,這個時候他也恰好回頭過來,和她對雙目光。
“走吧。”
蘇蘅沒有立即動,檀燁看出她有些踟躕,猶豫著不肯上前。心底裡因為方才的殺戮發洩而平靜下來的戾氣在此刻又洶湧起伏。
嘲弄,鄙夷,疏遠。這一切明明都是他早已經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