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淹死說實話還真的是痛苦,不過乾淨利落的死還真是便宜他了。
水浪浩蕩衝下,帶著洶洶的氣勢,朱螭被水重重的壓到了水底。他被水壓壓的雙目充血,然後過了一下被水浪拖著浮上了水面,等他才呼上一口氣,又被重重按入水底。
他之前受了重傷,水息術都來不及完全施展,只能勉強維持著一口氣。巨大的水壓壓在他的胸口,五臟六腑都幾乎都要被攪起來。
朱螭在水浪裡被扯住了四肢,水浪如同四條極其強勁的繩子,向著東南西北四個不同的方向拉扯,關節處喀嚓作響,也像是要承受不住。
玄景躍上水面,“你到底要幹什麼,是想要這一片的所有生靈都給你殉葬麼!”
水浪滔天,已經向四周蔓延。檀燁嘴角出現了一抹詭異至極的笑,那滔天的水浪剎那間平復了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在水浪裡翻滾的人也隨著水的消失落到地上。
他們渾身的溼氣還在說明,他們方才經歷過的一切。
朱螭趁著這個機會抽身逃離,把救了他一命的玄景丟在原地。
檀燁仰首起來,心頭的怒火難以平息,可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道君,你可以滾了。”
玄景因為他這話臉上生出一絲怒意,但看到四周,那怒意也不得不平復下來,他們帶來的人,此刻全都已經死的差不多,幾乎除了他還有朱螭之外,沒有任何的活人了。
玄景離開之後這片地方徹底的只剩下了蘇蘅檀燁,還有地上躺著的曼夫人。
檀燁垂目站著,蘇蘅到他身邊,他看了蘇蘅一眼,然後看向了地上的曼夫人。
曼夫人渾身狼狽的趴在地上,察覺到檀燁的注視,她抬頭起來,“孩子,孃親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拼命的想要和檀燁說明自己的無奈,可是檀燁看她的眼神毫無所動。
曼夫人還想再說,被檀燁的眼神盯的將所有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父親他出來之後,幾乎沒有提過你,我也沒有提過你。在我們看來,你活著和死了沒有任何區別。你以往最愛崑崙閬風,你還是回去吧。”
曼夫人想象裡所有關於母子相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她想要說什麼也說不出來,對上檀燁冰冷的注視,她哆哆嗦嗦站起來踉踉蹌蹌往外走。
待到曼夫人的背影徹底的在門外消失之後,這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檀燁神情木然的往另外一個方向去,原本的安身之地變成了一團糟,檀燁一言不發的收拾。收拾好之後,他在房門內閉門不出。
蘇蘅站在門外沒有進去,如今這個局面她沒有料想到,一朝之間,喜事變喪事。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可對這場婚事還有些許期待,尤其看到檀燁為這場婚事操持的樣子,可是最後這場婚事也沒了。
蘇蘅在門上輕叩了兩下,房門內沒有聲音,她乾脆一把將房門推開,檀燁坐在凳子上,面上如同一汪死水,沒有任何漣漪,當她進來的時候,死灰一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變化。
蘇蘅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她沒有開口說話,這時候說什麼,在生死麵前未免也太不堪一提了。
兩人這麼沉默坐著,呼吸都可以清晰可聞。
檀燁手臂突然抱住她的肩膀,將自己完全埋入到她脖頸旁垂落的秀髮裡,他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抱住她,她軀體裡撒發著融融的暖意,只有在她的身上拼命的汲取這體熱,他才有自己原來還真正的活在這世上。
冰冷的軀體,連同著軀體裡似乎早已經凝滯不動的血,因為她身上的暖意而重新溫暖流動。
他如同一個只剩下唯一依靠的孩子,拼命的抱住她。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寄託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