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逃了,你逃不掉的……”
這聲,帶著綿延無盡的邪肆和罪惡,像點墨般在空氣裡層層暈染開來,所過之處繁花敗盡、生機枯竭,五顏六色霎那間褪去,只剩單調的灰白,死灰一樣的白。
穆華打了個機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因為這聲太能挖掘人內心深處的陰暗,他現在就有種拿起刀砍人的衝動!
他跌跌撞撞地倒退好幾步,卻又再次聽到妻子的求救聲:“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不,他不能走!
妻子還在這個惡魔手中,他必須解救妻子!
他吞了吞口水,按耐住翻騰的驚懼,大踏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狠狠一扳,那人轉過了臉……
這次,他終於看清了!
一個名字在腦海裡破封而出……
嘭!
重物落地,穆華陡然被驚醒,他一骨碌坐了起來,警惕地挑開帳幔,就見一名身形纖瘦的婦人趴在了地上,婦人揉著腰小聲痛呼:“哎喲,窗子邊上怎麼沒有案桌?別的房間都有……哎喲喂……”
疼,是真疼,她這把年紀摔上一跤,簡直要去見閻王爺了!
穆華警戒心大起,頭腦超乎尋常活躍的他在一個眨眼的功夫便給眼前之人定了兩條嫌疑罪:一,剽竊,她衣著樸素、髮髻簡單,無首飾環佩,可見有備而來,而她摔得這樣慘應該不懂武功,想來是府裡的下人;二,採花,他英俊瀟湘又獨居數月,怕是早就成了這些慾求不滿的婦人的獵物。
哼!
無恥!
穆華隨後操起床頭櫃上的青銅燭臺,又迅速摸出枕頭下防身的匕首。
“合作來自於報復能力,最好的辦法是向敵人展示,你能夠在一場打擊後還擊,而不是向他表明你能在打擊後倖存。”
這是誰講過的話穆華忘了,但穆華覺得非常適用,那名婦人乖乖逃走最好,如果她想硬搶或霸王硬上弓,他會用燭臺砸她,即便她奪了他的燈柱子,他還有匕首!
不怕死的儘管過來!
婦人一瞧穆華的架勢便狠狠呆怔,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恍然大悟,定了定神,她站起身,一瞬的狼狽之色急速消失,她優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優雅地對穆華行了一禮,又優雅地露出了喜極而泣的笑意:“屬下給世子爺請安!”
世子爺?
不僅穆華,就連聽了枝繁稟報尾隨而來躲在床邊的水玲瓏都深深地震驚了一把!
穆華……是世子?
哪裡的世子?
穆華高舉著燭臺和匕首的手就是一僵,神色也跟著一僵:“你叫我什麼?”
“世子呀!”婦人欣喜地往前走了兩步,穆華厲聲一喝:“別過來!”
婦人忙停在了原地,眼底有愕然之色一閃而過,繼而喜滋滋地笑開:“世子,我知道您不記得我了,您丟失了很多記憶對不對?”
穆華一愣,沒錯,他的確丟失了很多記憶,可這事兒他誰也沒告訴,若非真與他相熟,又怎麼知曉他的秘密?
水玲瓏每多聽一句話,心底的駭然便多一分,她怎麼不知道穆華丟失了一部分記憶的事兒?穆華看起來非常正常,認得皓哥兒,也記得南越的過往,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正常的人竟然失憶了?
還有,這名怪里怪氣的婦人又是怎麼認得穆華的?別告訴她,她也是從南越千里迢迢尋來的!
穆華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疑惑地問:“你叫我世子?如果你真與我相熟,應該知道我是南越穆城主的庶子,沒有世子頭銜。”
婦人見對方身上的排斥少了些,心頭微松,眸子卻倏然一緊,一字一頓道:“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是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