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兒撇了撇嘴,這小東西莫不是以為王妃會毒害他吧?
捏死他跟捏死一隻螞蟻沒區別,用得著這麼費勁兒去下毒?
皓哥兒吃了半碗,還想再吃,冷幽茹推開他的碗:“夠了,再吃該撐壞肚子了。”
皓哥兒幽怨地瞪了瞪冷幽茹,想發飆,看了孔武有力的岑兒一眼又悻悻地縮回脖子,跳下地從德福家的手裡拿了書袋,就要離去。
“帶他去漱口洗手!”冷幽茹一聲令下,岑兒將皓哥兒擰進了淨房,書袋掉在地上,冷幽茹睨了一眼,德福家的眼尖兒地拾起,用乾淨帕子抹了書袋上根本看不見的塵垢,恬著笑臉道:“王妃。”
冷幽茹取出書袋裡的《三字經》和《千字文》,乾淨是乾淨的,就是許多頁尾捲了起來,看得人心裡發毛。
她探出蔥白指尖,將捲起來的頁尾一頁一頁弄平,等到皓哥兒洗漱完畢出來時亮給他看了看,並正色道:“記住了,下學回來要是有一個頁尾卷著,你就少吃一塊肉,晚上的定額是五塊肉,你要是超過五頁了,就從明天的膳食里扣。”
皓哥兒憤憤地橫了她一眼,將書本撞進書袋,這回是真要走了。
“回來。”冷幽茹薄唇微啟,叫住了他。
皓哥兒的腳步一頓,心有不甘地轉過了身,始終臭著一張臉,像臭雞蛋似的。
冷幽茹優雅地揚了揚食指,不怒而威道:“拜別長輩。”
皓哥兒的嘴角狠狠一抽,撇過臉不動!
冷幽茹給岑兒打了個手勢,岑兒大步流星地走向皓哥兒,二話不說便按著他脖子朝冷幽茹行了一禮,皓哥兒被捏得生疼,抬腳就踹向了岑兒,岑兒輕鬆一握,制住了他。
小豹子發飆,又撕又咬,張牙舞爪,岑兒就那麼輕輕一擰,便似提葡萄似的將他提了起來。
最後,他敗下陣來,像霜打了的茄子,岑兒才放他下地,與德福家的一同離開了清幽院。
今天的晚膳擺在天安居,穆華正式以諸葛玲丈夫的身份與眾多親眷見面。
老太君笑盈盈地坐在炕頭,賞了他一對沉甸甸的金鎖,甄氏送了一對夜明珠,安郡王和喬慧增了一套文房四寶,諸葛鈺和水玲瓏則饋遺了他一幅大師畫作。
穆華都禮貌地一一接過並答謝。
諸葛流雲面色和緩地看向冷幽茹,冷幽茹揚起一抹似有還無的笑,遞給他一個錦盒,他雙手接在手裡,聽得冷幽茹婉轉悠揚的聲徐徐想起:“這是屬於玲兒的產業,從即日交由你打理,好壞都是你的。”
穆華瞬間覺得手裡的錦盒沉甸甸的了:“這我不能要,我娶玲兒時不曾給過豐厚聘禮,自然也拿不得玲兒的東西。”
不是客套話,而是他真沒享用嗟來之食的習慣。
冷幽茹理了理寬袖,神色如常道:“沒什麼要得要不得,你不要,將來我們也還是要給皓哥兒,只是平白費了我們許多心思打理,你既然來了,便也沒再讓我們替你們這一家子勞苦奔波的道理。”
穆華的濃眉一蹙,聽著不舒服,卻一句反駁的話都將不出來,只得乖乖地收下:“多謝母妃。”
皓哥兒坐在炕頭,老太君旁邊,仍有些怯生生的,看著他們談話總會忍不住拿眼往冷幽茹身上瞟,每瞟一次都能閃過一絲幽怨。
水玲瓏觀察著在她看來十分滑稽的皓哥兒,垂眸喝了一口茶,上官燕之死沒對皓哥兒細說原因,怕他太小不懂大人的糾葛,只講上官燕病亡。但皓哥兒敏感,或多或少知道上官燕是極討厭冷幽茹的。
穆華回到自己座位,看向晃著小腿兒的皓哥兒,略微忐忑地笑道:“皓哥兒,到父親這兒來。”
皓哥兒循聲抬頭,陌生的眼神落在了穆華笑容親切的臉上,與穆華對視了一下下,幾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