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清這麼快又折了回來,身邊還跟著大小姐,不由地一愣,爾後躬身行了禮:“大小姐,五小姐!”
馮姨娘給水玲清挑的丫鬟自然是信得過的,水玲瓏的目光掃過巧兒的臉,落進水玲清詫異的眼眸裡,鄭重其事地道:“聽好了,你今晚並不知道我在廚房裡忙活什麼,也不曉得我什麼時候回房的,你只是在廚房裡晃了一圈,還沒弄清狀況便被德公公給叫走了,等你換完衣衫,路過北正間時就發現我已經歇下了,至於旁的,你什麼都不清楚,記住了嗎?”
水玲清一怔:“啊?”她明明知道大姐在做什麼呀!而且她在廚房裡呆了好久,難道大姐希望她撒謊?
“清兒,你聽不聽大姐的話?”水玲瓏正色地問了一遍,水玲清雖不明所以,卻也感受到了水玲瓏的堅持,在府裡,除了馮姨娘,便只有水玲瓏待她最好,水玲瓏無論如何不會害她,水玲清點了點頭,保證道,“嗯,我都聽大姐的,大姐讓我說什麼我便說什麼。”
巧兒忙說道:“奴婢也聽大小姐的!”
水玲瓏滿意地吁了口氣,忽然又憶起小廚房裡發生的事,她的唇角漸漸揚起一個森冷的弧度,有了前世的教訓,這輩子她並不打算莽撞地殺到底,便是對水玲溪,她沒立刻趕盡殺絕,但有些人,就是犯賤!
房間內,枝繁累乏,正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聽到推門聲,她霍然驚醒,下意識地喚道:“大小姐?!”
“是我。”水玲瓏淡淡地應了一聲,枝繁趕緊起身,繞過屏風闔上門並插上門栓,又把屋子裡的燈全部點亮,她仔細打量了水玲瓏一番,發現水玲瓏臉色不大好看,心道莫不是做的菜不合玉妃的胃口,遭了玉妃的冷臉?
枝繁將水玲瓏迎到軟榻上坐好,又去耳房打來溫水給水玲瓏淨手,在尚書府,水玲瓏早晚都是用牛乳或羊乳泡手,宮裡不比自己家,只得將就一下。
水玲瓏像個木頭人似的任由枝繁擺弄,腦子裡一刻不停地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辦。
枝繁按照水玲瓏教授的步驟:手心、手背、指縫、手指、指甲,一一洗完,爾後拿來精油,給她緩緩按摩,見自家小姐在沉思,她便不出聲打擾,誰料,她偶不經意地低頭一瞥,卻是看見了水玲瓏裙裾上的一點淤泥。從小廚房到東次間,一路乾淨而乾燥,地上又大都鋪了青石或大理石地板,哪兒來的淤泥?且多日不下雨,便是花園的草地也沒這東西的。
“大小姐。”枝繁喚了一句,定定地望向水玲瓏,期待水玲瓏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僅因為她關心主子,也因為這代表了主子對她的一種信任。但她沒做過主子當然不懂主子的立場,有時候不是主子懶得開這個口,也不是主子不信任丫鬟,而是若即若離比敞開心扉有時更能讓人產生努力一把的衝動。
水玲瓏看向枝繁,容色沉靜地道:“記住,你今晚沒去過小廚房。”
不給她答疑解惑,直接下了一道死命令。
枝繁的心一揪,升了大丫鬟,並隨大小姐入宮,她不禁有些飄飄然,以為自己的聰明終於擠下了葉茂和柳綠,殊不知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大小姐器重有點兒小聰明的人,卻討厭別人把這種小聰明用在她的身上。
原來,光有衷心不夠,她還得學會……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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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次間內,玉妃和衣躺下,夜已深,她仍毫無睡意,水玲瓏沒有把飯菜端過來本就在情理之中,可她的心裡始終有點兒不踏實,或許是因為皇帝招呼沒打一個便離開了?
“我想吃鳳梨,有鳳梨嗎?”玉妃隨口問道。
欣女官在帳幔外輕聲答道:“回娘娘的話,這個季節京城沒有鳳梨。”
玉妃不以為然:“京城沒有,南部也沒有?本宮聽說上次南部的督察使送了兩筐鳳梨過來,關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