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舞蝶是造成這一切的直接因果,但是偏偏,這一世的幕舞蝶對他好。
她是幕舞蝶又不是幕舞蝶,律寧捏著瓶身的手指微微泛白,如果把上一輩子的恨意遷怒到這一世的幕舞蝶身上未免太過不公平。
幕舞蝶卻不知道律寧想了那麼多,坐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背,道:
“會沒事的。”
幕舞蝶的聲音很抖卻還在安慰律寧,律寧的身子一僵,低聲道:
“嗯,會沒事的。”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了。
律寧幾乎是一瞬間就衝了過去詢問,因為雙腿發麻而差點軟倒在地,幸好扶住了牆。
醫生護士把席一鳴推進了病房裡。
“沒事了,等明天醒來才能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有百分之八十失明的可能,具體情況還得等明天醒過來才能確定。”
幕舞蝶軟倒在席念賀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於助理跟著醫生出去處理後續。
律寧看著席一鳴胸口微微起伏著,頭上帶著紗帽,看上去有些傻,可是律寧懸著的心卻落了下去。
沒事。
他沒有蓋著白布沒有了無生,沒有一趟就再也沒醒過來,沒讓他一個人一等等了二十年。
眼睛一陣強烈的酸澀,律寧抬起手臂蓋住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著伴隨滿室極不規律的呼吸聲,讓人一聽都覺得胸口發悶。
……
一個月後。
律寧耐不住席一鳴磨,帶著他出院了。
律寧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席一鳴一臉興奮的摸索的到了病房門口。
腳步往前挪,看得出極出有些不安。
“律寧?快走吧我快悶死了,過來幫我一下,我找不到方向。”
席一鳴笑了笑,硬朗的面龐因為笑容而顯得格外的陽光,可是沒有焦距微微偏著耳朵去聽聲音的模樣卻讓律寧心臟絞痛。
一個月前席一鳴醒來後醫生反覆檢查,確認已經失明,但是隻要好好養著情緒波動不要過大還是會有復明的機會。
律寧記得當時席一鳴只是愣了愣,一個人悶了一個早上,律寧去問他,他小心翼翼的讓自己別走的模樣卻深深的刻在了律寧心底深處。
席一鳴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給他的感覺都是好像所有人都應該匍匐於他的感覺。
律寧也見過各種各樣的席一鳴,霸道腹黑賣萌委屈陰暗混賬,六連他見識了個遍。
但是卻從來沒見過他不自信的模樣。
久久得不到回應,席一鳴急了,俊朗的面龐閃過驚慌,聲音提高了幾度,微微顫抖道:
“律寧?你在不在?”
律寧壓下滿腹心事,過去牽住他的手:
“嗯,急什麼?我就是上個廁所。”
席一鳴抱著律寧,道:
“你別離我太遠,我怕。”
律寧鼻腔一酸,道:
“好。”
是於助理來接的他們,看著席一鳴樹懶似的挪動,嘴角抽了抽,然後道:
“老夫人晚上想請你們回去吃飯,順便叫上律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