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人正是進來給她添燈油,看見了也不由目露豔羨:這薔薇粉隔遠遠的也聞著香,看著又細又柔。
竇汝珍等這小宮人出去,這才用指頭在粉末中摸索,不一會兒就摸出了一顆黃豆大小的臘丸。
她看了這臘丸半晌,突然自嘲的一笑:“愛惜竇家顏面?”
手上用力,將這臘丸捏碎,微微一揚,就將之扔進了痰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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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叫了人陪著投壺。一局下來也是有些疲倦——他最近,是越來越覺得疲倦了。
宮人將銀盆捧過頭頂,皇帝由人服侍著淨手,擦了一脖子的汗水,又換了件衣衫,只覺得松泛許多。
這時他才有心理會王得寶:“怎麼了,一副藏藏憋憋的樣子?”
王得寶便道:“是沈娘娘,在外頭等著請罪呢。”
皇帝就微微一怔,他算是知道沈蘊蘭的脾性,就是根直心腸,原先被冷落那許多年,也不見服軟請罪,昨日又蠢透了,跑到他面前來看熱鬧。
此時聽說她來請罪,皇帝自然是覺得有些新奇:“唔,讓她進來。”
沈娘娘兩手託著根藤條,款款的走了進來。今日她頭髮未挽,不著釵環,只梳了條大辮子垂在胸前。不如往常穿得鮮豔,竟是素淨得很。一下就減了齡,稚嫩了起來。
皇帝一看這架勢,竟是新鮮,微微的揚了揚手,宮人們便紛紛的退了出去。
沈娘娘走至他面前,輕盈的雙膝觸地,將藤條放在一邊,動手就去解腰帶。
她一雙眼睛自下往上,一眨不眨的瞄著皇帝,手上卻是慢慢的將腰帶放下,又將外衫、羅裙一件件解下,整齊的疊在一旁,只留了一身又薄又透的白綾中衣,胸口蔥綠的肚兜都露了一半。
這時她才托起藤條呈過頭頂:“臣妾昨日出言無狀,求皇上責罰。”
她面上腫雖消,但紅未退。這樣一副嬌軟可憐的樣子,令皇帝自然是有些心軟了。
他想起了她其實也並無大錯,又想起了她還曾在東燕山下護在他身前。
於是似笑非笑的接過藤條:“真知錯了,朕若處罰,你心中甘願?嗯?”
沈娘娘絞著十指,輕輕的嗯了一聲。
皇帝原本沒有想罰她,但她這副樣子,他鬼使神差的就輕輕的抽了一藤條下去。
沈娘娘一個瑟縮,隔著她又薄又透的中衣都能看得出她肩上泛起一條紅痕。
皇帝對這結果也是有點驚訝的,他目光暗了下來,蹲下|身,鉗住了她的下巴尖:“朕今日瞧著你,實在有些非同一般……”
不管皇帝昨日對沈娘娘是怎樣的怒氣,這會子是一點也不剩了,他的手順著她的下巴摸向她的頸項,一路往下。
一場翻雲覆雨,皇帝對沈娘娘的語氣都軟了下來。
沈娘娘枕在他臂彎裡,頗有些委屈的絮叨:“……也是皇后,常想將竇氏塞給太子,我才信以為真。仔細一想,那有這回事呢……”
皇帝神情一動,唔了一聲。
抹掉一件事,最好是讓它從未發生過。
他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別說明旨,就連口諭也不曾有過。都是竇皇后一廂情願……讓她慎言便是……至於竇氏,姑侄共侍一夫,在天家也不少見。
沈娘娘看著皇帝逐漸放鬆的面容,也是舒了口氣。
竇皇后敢說個不字,想必也是免不了一頓捶打?
朱沅看著這事鬧了兩日,便無人敢再提,直到皇帝派人給了竇汝珍賞賜,她才知道此事塵埃落定了,此時才算是真正的舒了口氣。
蕭源也是被嚇得規矩了兩日,這會子便迫不及待的來尋她。
朱沅大半夜,黑燈瞎火的,只覺得床上一重,鼻端又嗅到了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