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去。
朱泖屋裡是綺畫來應的門,今夜卻是她當值:“大姑娘,我們姑娘已經歇了。”
朱泖屋裡燈都熄了,朱沅自是知道她歇了。
朱沅淡淡的看著畫綺:“我賞你一罈黃酒,你且同含素去喝酒作耍,我要同你們姑娘駢足夜談。”
畫綺有些猶豫,卻不敢去看朱沅的眼神,只覺著大姑娘的雙眼看得人膽寒。
含素拉了她走:“主子們說話,豈是你聽得的。”
畫綺平素在朱泖面前極為逞能的,此刻話都不敢有兩句,當真跟著走了。正好拿含素的由頭來安撫自個:姐妹兩個要說私房話,不讓下頭婢女聽著,也是有的。
卻忘了自個是朱泖的丫頭,倒由朱沅做了主了。
因這一番畫綺並未反抗,動靜不大,裡頭朱泖並未醒來。
朱沅讓雀環點著了燈,便教她在外頭守著:“但有人問,只說我在同二姑娘說話,不許打擾。”
雀環應了聲是,掩了門,立在外頭守著。
朱沅持著油燈走到裡邊屋裡,將油燈放到床邊矮櫃上頭。
朱泖素來喜歡粉色,連帳子都是粉色的,此際隔著帳子,瞧見她小小的一團伏在被子裡,倒是十分可愛。
朱沅挑開帳子掛在兩側金鉤上。就著昏黃的光看著朱泖的臉。
還像幼時那般可愛。
那時候,她們姐妹年歲相近,穿一樣的衣裳,扎一樣的頭髮。誰見了不說是對玉女?
她嬌嬌軟軟的喚著“姐姐”,“姐姐”的,像個跟屁蟲一般跟在朱沅後頭。
到底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這個樣子?朱沅也記不起來了。
大約是有一年柳氏得了條串了珊瑚珠的髮帶,給了朱沅,便被她記恨上了?
朱沅原想著要送給她,還沒來得及,便發現她偷偷的絞了髮帶,並且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事事要爭,無理也要鬧。
朱沅一邊想著,一邊面無表情的用床邊的一條腰帶將朱泖的手捆至背後。
大約是捆得緊了,朱泖皺了皺眉,扭了扭身子,睫毛撲閃幾下,就要睜開眼。
她先是眯著眼看了看朱沅,像是確定這不是夢境,突然一驚,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就要出聲,朱沅已經眼疾手快的將一團絲帕塞到她嘴裡。
朱泖劇烈掙扎起來,像條打挺的魚。
朱沅坐在床側,將帶來的匣子放在膝頭,靜靜的開啟,裡頭是一匣子粗細不同的銀針。
她慢條斯理的掂了一根起來,對著光看了看,輕聲道:“泖兒,幫幫姐姐呀。”
朱泖寒毛倒豎。
朱沅又看了看她,似打量往何處下針:“姐姐在自習醫術,女兒家的,也不好出去給人針灸。但不真上手,始終也是紙上談兵。咱們姐妹情誼深厚,你便讓姐姐試一試針好了。”
朱泖掙扎得更厲害了。
朱沅笑道:“別怕,聽說有人一針下去能將人扎死的,你姐姐我,可還不知這死穴在何處呢。
是了,倒有這麼首口訣: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太陽和啞門, 必然見閻王, 斷脊無接骨,膝下急亡身。
放心,姐姐會避開的。
不過麼,你若亂動,指不定這針就扎錯了地方,可如何是好?”
針往下一沉,果然就見朱泖僵直了身子,渾身哆嗦,卻是不敢動了。朱沅笑了笑,紮了下去。
她用手仗量著,一邊喃喃自語:“扇門穴,京門穴,五定穴,伯勞穴,肺使穴,膽中穴,對心穴……”
好的大夫下針時,讓人幾乎無甚痛覺,朱沅經脈圖雖早已熟知,施針要領也記在心中,卻實打實是個生手——生平第一次下針。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