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都停了一瞬,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
常氏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分明是在盼著他死!
為什麼沒有一點反抗,因為她還年輕,而自己已半隻腳踏入棺材。
等到將來,標兒登基,後宮唯她一人獨大,她再也無所顧忌,可以為所欲為。
朱元璋狠狠掐著自己手心,死死忍住把人一刀劈死的衝動。
標兒病重,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常氏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死於自己之手。
朱元璋吐出口氣,“既然如此,那你把你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關了。”
常樂豁然抬眸,他要關了她的研究室?!
朱元璋笑了,笑得極為得意,原來這才是常氏的痛處。
他又強調了遍,“立刻關了!”
常樂依舊保持蹲身行禮的姿勢,重新垂首,甚至垂地更低。
片刻,她的姿勢未變,但重新抬頭。
常樂微眯起眼,仔細打量眼前垂垂老矣的帝王。
朱元璋的個頭非常一般,常樂蹲著身,兩人恰好平視。
他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是因為此刻怒火中燒麼?
或是因為不太習慣北方的氣候,還是因為奏本實在太多?
朱標要批的奏本,是有吳伯宗他們分擔過後的,但朱元璋最喜獨攬大權,奏本也要自己一個人批。
那每日源源不斷的奏本,他年輕時,尚應付得過來,如今上了年紀,還能有那麼多精力?
常樂的目光裡再也尋不到半點恭敬之色,仿若換了個人。
朱元璋諷刺道,“終於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
常樂行禮的姿勢未變,揚了揚唇,輕聲反問,“有誰會信?”
最主要的是,朱標,還有雄英,他們不會信。
朱元璋一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標兒和雄英不會信。
常樂微微勾起唇角,“父皇,您還真是個災星呢。”
夕陽漸落,最後一縷光與白雪交相輝映,四周靜謐無聲。
常樂壓低嗓子,“太子向來康健,可你一來,他當晚就病了。”
朱元璋背後的雙手氣得發抖,“胡說八道!”
常樂盯著他的眼睛,“是您克他,您幼年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全家被您克了個乾淨。”
朱元璋面色一陣青一陣紅,“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他是隻會這一句麼?
常樂嘴角笑意更甚,“事到如今,您都黃土埋到腳脖子,還要克兒子。”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他赤紅著雙眼,高高揚起了胳膊。
那蒲扇似的巴掌,眼看著就要朝自己揮來
常樂順勢摔倒在地,“父皇,兒媳冤枉。”
她驚懼的哭喊聲遠遠傳了出去,退後的宮人們紛紛側目望來。
朱元璋一掌落空,往前踉蹌了步,遠遠瞧著,彷彿是他伸著雙手掐人脖子。
常樂委頓在地,繼續哭道,“兒媳絕無任何爭權奪利之心。”
朱元璋穩住自個身體,再次揚起胳膊,他這會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常樂瑟縮著自己,“兒媳發誓,兒媳若有任何爭權奪利之心,兒媳必遭天譴!”
隨即,她腦袋一歪,整個人落進雪地裡。
時刻關注著自家主子的晚星一愣,立馬飛奔過來,把人攬進懷裡,“太子妃,太子妃!”
常樂閉著眼摳了摳她的掌心,晚星稍頓,“來人,救命,太子妃暈倒了!”
她邊喊著邊一把抱起常樂,飛奔回春和宮。
雪地裡,仍然處於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