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
知不知道什麼叫“委婉”?!
雞鳴山下,玄武湖邊,國子學延袤十里,燈火相輝。
應天府內,全部適齡兒童,無論是文臣武將家的,或者是尋常百姓家的,均可入學。
常樂出了福樂酒樓,拐道去接放學的常茂。
馬車搖搖晃晃,沒有充氣輪胎,沒有減震系統,顛得人直想吐。
平日裡她往返酒樓和常府,都是純靠兩條腿。
若非國子學實在是步行難以抵達的距離,她是一千個一萬個的抗拒馬車。
晚月輕輕替她揉著太陽穴,心疼道,“小姐,我們來接少爺就是了,您何必自個再跑一趟。”
常樂皺著眉抵抗喉間泛起的陣陣噁心,“他第一天上學,娘要照顧小弟,我這個做姐姐的,總得來表示表示。”
國子學門前槐樹成蔭,馬車甫一停穩,常樂急不可耐地跳了下來。
清新的木葉氣息,再灌口檸檬薄荷水,總算好受不少。
她來得早,國子學還沒下課,常樂去新開的奶茶店轉悠了圈。
古往今來,學校門口的那條街都是最繁華最熱鬧的地兒。
作為現役商人,常樂自然要來佔個位子。
奶茶店成本低,收益高,最是適合開分店,如今應天府內的每條商業街都有福樂奶茶。
國子學內的下課鐘聲,越過成片的槐樹傳遍雞鳴山腳。
常樂慢慢悠悠回到門前,精緻明媚的少女鬆散地立於古槐樹下,陽光穿過枝葉朵朵細碎的光圈落於她周身。
朱標自國子學內出來,第一眼瞧見了自個許久未見的未婚妻。
自上次福樂酒樓後,他忙著學業和辦差,沒有再特意去找過常樂。
至於常樂,她忙或不忙,反正是絕不會主動來找自己,朱標很有自知之明。
槐樹根底有個螞蟻洞,連綿的螞蟻串成條線往遠處撤離,常樂瞧眼天際自遠處飄來的烏雲,看來是要落雨了。
“小姐。”晚月輕聲提醒,“世子走過來了。”
常樂收回遠眺的視線,轉眸,果然對上了朱標標誌性的溫潤笑顏。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弟弟,是朱家的老二朱樉,和老三朱棡,他們也進了國子學讀書。
常樂淺淺勾起嘴角,蹲身行禮,“見過世子,二少爺,三少爺。”
朱標隔著衣袖扶住她手腕,語氣極其熟稔,“樂兒,又跟我見外了。”
常樂抽回手,敷衍地笑了笑,沒有應聲。
她沒有興趣與兩面三刀的奸詐男人打交道。
國子學籌建之前,朱標當著她面,明明是萬分推崇實踐課,可國子學成立後,那課程列表裡,半點實踐課的影子都沒有。
騙子,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
還說什麼相濡以沫,同心同德,呵呵呵!
果然還是想辦法解除婚約來得靠譜。
朱家老二朱樉和老三朱棡拱手回了個禮,“樂兒姐姐。”
他們已到了知事的年紀,娘和大哥都耳提面命過,常家的樂兒姐姐是未來大嫂,他們當以禮待之。
常樂微微側身避開,史書記載,秦王朱慡成年後作惡多端,荒唐無度,晉王朱棡修目美髯,多智殘暴,她打著退婚的主意,可不敢受這兩煞神的禮,免得一不小心就被秋後算賬。
常茂一眼瞧見自家姐姐,他噠噠噠跑過來,親熱地抱住常樂的胳膊。
常樂摸摸他小腦袋,“茂兒,先給世子見禮。”
常茂乖巧地轉過身,兩手胸前交握,一板一眼道,“見過世子,二少爺,三少爺。”
朱標略抬了抬手,態度親和,“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