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婚妻披頭散髮,沒規沒矩地打著哈欠,懶懶散散,毫無儀態,朱標也未覺有什麼不妥之處。
他還親自盛了碗魚湯,獻寶似的道,“樂兒嚐嚐,河裡現撈的魚。”
常樂小小舀了一勺,還真挺鮮美可口,但
他無事獻殷勤,是在為拖她回臨濠,累她長途奔波而作彌補呢,還是又憋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壞招?
出於對未婚夫人品的瞭解,常樂覺得定是後者無疑。
朱標夾了筷魚肉,體貼地剔掉魚刺後放到常樂碗裡,“你喜歡的紅燒醋魚。”
魚肉色澤紅亮,香味誘人,常樂忍著大快朵頤的衝動,看向笑意純良的少年。
少年揚著嘴角,露出兩排晃人的大白牙,他彷彿是要在臉上刻“我鐵好人”四個大字。
常樂默了片刻,提醒道,“世子,食不言寢不語。”
朱標:“”
春末夏初,和風煦煦。
朱標去了另一艘船聽老師們講課,他每天都有固定的讀書、習武課程,外出時也不例外。
常樂繞著主船逛悠了圈,興致索然地回了自個房間。
房門在身後一合,她做賊似地悄聲問,“那什麼,帶了沒?”
晚月瞅眼自家毫無形象的主子,無奈道,“聽您的吩咐,帶了。”
她在妝奩底層翻出兩盒包裝精緻的紙牌。
常樂親自洗牌,手法極其熟練,她以下巴點點桌前的椅子,“你兩坐呀。”
晚星向來是主子說什麼,她做什麼,陪主子打牌這種小事,她早已習慣成自然。
晚月尚有顧慮,“小姐,在府裡也就罷了,這在世子的眼皮子底”
您的淑女形象還要不要了?
常樂逆時針方向“唰唰”分牌,“怕什麼,我們偷偷地玩,他又不知道。”
晚月:“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常樂無所謂地聳聳肩,“他要是為此退婚,那可太好了。”
晚月不得不配合地翻起牌,“我能問問,您為何如此抗拒世子麼?”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婚約,誰都知道世子是板上釘釘的未來
何況世子本人龍章鳳姿,器宇軒昂,脾性溫和,還尤為慣著未婚妻。
常樂撇了撇嘴,朱標瞧著的確優秀,是名合格的皇朝繼承人,但並非合適的丈夫人選。
他將來要封次妃,要和別的女人生別的孩子,他還會早死,他的整個人生,連帶著他妻妾兒女的人生都是場盛大的悲劇。
常樂自覺接受不了丈夫納妾,也沒有信心得到太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更不想陪他演繹那段載入史冊的遺憾。
當然,此間緣由是不太方便跟晚星晚月明講的了。
常樂歪著腦袋思考片刻,義正言辭道,“他太年輕。”
晚月默默瞅眼自家主子,提醒,“您與世子同齡。”
常樂“嘖”了聲,“你們不懂”
她靈魂已是能造火箭的年紀,朱標卻才剛剛出生,妥妥差著輩分。
試問,哪個成熟穩重的女強人,會喜歡還留有嬰兒肥的未成年?
她又不是什麼變態怪阿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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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千里,風催夕陽漸沉。
晚霞染紅天際,給河面,給甲板,給船帆,鑲鍍層層赤紅光暈。
自應天從大運西進淮河至臨濠,常樂沉迷玩牌,那偷偷摸摸,避於人後做壞事的感覺,欲罷不能。
朱標規律地讀書、習武、辦差,兩人除了吃飯,其餘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倒也相安無事。
船停靠在碼頭,常樂極其厭惡但又不得不換了馬車。
至目的地還有段路,是她雙腿所不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