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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以為以自己的力氣拉動一個男子下水是十分困難的,多半會被他拽回來,到時候借勢倒進他懷裡,讓許多人看見也就差不多了。誰知他竟然腳下像沒根一樣,她輕而易舉地就把他拉下了水。
阮慕陽是不會水的。
好在張安夷會。
張安夷將阮慕陽救上來時,岸上已是一片混亂。將阮慕陽交給阮家的人後,張安夷就要離開,可是手臂被緊緊抓住了。
“難受?一會兒就好了。”他像極了在哄她,語氣溫和極了。見她像是有話要說,他微微俯下身。
“你碰了我的身子,便要娶我。我是戶部右侍郎家的四小姐”阮慕陽艱難地說著。
張安夷愣了愣,忽然勾起了唇說:“好,我記住了。”
隨後,阮慕陽便暈了過去。
當時的她是懷著何等絕望的心才決定破釜沉舟拉著張安夷落水的?
好在成功了。
阮慕陽回過神來,忽略心中的一絲酸楚與愧疚,盈盈地看向張安夷問:“二爺可是後悔那時候答應我了?”
兩人的目光交匯,都不曾移開,似乎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些什麼。
張安夷走到了阮慕陽身前,伸出手撫上了她的眼睛。
他手指帶著細微的顆粒感,癢癢的,阮慕陽禁不住眨了眨眼。
“我後悔自己還是太過年輕氣盛,竟然立下了不金榜題名不成家不圓房的誓言。”他細細地撫摸著她的眉眼,動作溫和極了。
他說得這樣直白坦然,阮慕陽想起了昨晚的事,臉慢慢紅了起來,再也不敢去瞧他的眼睛了。“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她的聲音變得嬌軟。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後悔。”
阮慕陽飛快跳動著的心慢慢沉靜了下來。
恐怕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是會要後悔的。
在破曉院轉了一圈後,阮慕陽與張安夷便去了廳堂。
正巧這時謝昭見過了阮中令,準備離開。
瞧見走進來的阮慕陽與張安夷,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說:“母妃素來喜歡四妹妹穩重的性子,舅舅,不如就讓四妹妹進宮陪母妃。”
因為謝昭的話,阮家上下都看向了剛進門的張安夷與阮慕陽夫婦。
阮慕陽雖未聽到他們原先在說什麼,謝昭那句話她卻聽得真切。
衣襟之下,鎖骨處那處紅痕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方才受到的輕薄與羞辱。她並未如謝昭的意,露出任何慌亂心虛之態,面上平靜端莊極了。
進宮陪娘娘事件何等榮幸的事?阮家如今只是阮慕汐一個未出嫁的女兒,阮慕汐自然覺得非她莫屬。可是永安王忽然直接點了阮慕陽的名字。她心中不服。
阮慕陽已然嫁進了張家,成了張家的人,張安夷又沒有官職在身,阮慕陽進宮實在不合適。
阮中令思索了一番說:“王爺,慕陽如今已嫁入了張家,去陪阮妃娘娘,恐怕不太妥當。”
謝昭笑了笑。生而為皇室之人,他身上的氣度自然是不凡的。他語氣裡帶著一股凌駕於旁人之上的威嚴,挑釁地看向張安夷問:“難不成張老尚書一家還會有微詞?”
抬出了皇家的威嚴,還如何能拒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謝昭這話是專門來壓沒有官職在身的張安夷的,所有人都看向他。其中有趙氏和阮暮雲這樣帶著擔憂的,也有像黃氏母女那樣看好戲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張安夷不為所動,不反抗卻也不卑怯,身姿挺拔如青竹,語氣依然溫溫和和的,說:“這是慕陽的福分,多謝王爺和阮妃娘娘對張家的抬愛,張家上下感激於心。”
聽張安夷這樣一本正經地感謝,阮慕陽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