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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時三更半夜,張安夷正在床前守著她。
“夫人醒了?”張安夷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阮慕陽的臉,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憐惜地握在掌中,如同心尖兒上的至寶一樣。
阮慕陽點了點頭。暈過去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感覺,想在才覺得後怕,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張安夷將她的小心和緊張看在眼中,溫和的目光像是能將他整個人包裹住一樣。兩位老人的後事需要料理,還要守夜,張安夷的眼中帶著幾絲紅血絲,開口聲音也比往常要沙啞一些:“大夫說沒事,你要好好調養。”
阮慕陽這才鬆了口氣。想起老尚書和老夫人。想起老夫人看著她的肚子,臉上露出笑容的樣子,她的眼裡又掉了下來,由衷地說道:“二爺,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
張安夷用指腹輕柔地抹去了她的眼淚,溫柔地笑了笑,眼中含著嬌慣:“怎麼能是夫人的錯,夫人不怪我就好。”
老尚書生前官至禮部尚書,張安夷又是內閣首輔,前來張家弔唁的官員十分之多。
但是大家更關心的是張安夷接下來會如何。
按照光華的律令,他是要丁憂一年。現在裘太后努力地想要把持朝政,裘氏外戚勢力日益壯大,若是張安夷丁憂一年,等他再官復原職的時候,朝中可能又是另一片景象。
這個時候丁憂對他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父子緣淺
官員之間的弔唁是不需要講究是否有過來往的。有交情的沒交情的都能來弔唁一番。老尚書生前德高望重,再加上現在張安夷位高權重,幾乎所有的京中官員,不論大小全都來過了,就連皇上和裘太后也派人前來弔唁了一番。
張家兩位老人相互扶持經歷過風風雨雨,離世的時候亦是相伴,還有整個京中的官員來弔唁,也算是走得轟轟烈烈了。
沈未是張安夷的好友,自然也來給老尚書和老夫人弔唁了。
弔唁之後,她將張安夷叫到了一旁,看了看他比起平日要蒼白一些的神色,嘆了口氣道:“節哀順變。”
張安夷點了點頭。
因為前來弔唁的人有很多,來來往往的,十分複雜,沈未特意看了看左右無人注意,在低聲說:“丁憂之事你決定怎麼辦?你這時候丁憂正好合了太后的心意,要不要考慮奪情?”
丁憂是孝道。
人出生之時,三年不離父母的照料。因此,父母亡故之後,兒子也當還報三年。這三年期間,不得外出做官。
是以張吉是要丁憂三年的,而張安夷、張安玉這樣孫子輩的丁憂一年。
沈未所提出的奪情便是權變。
家禮要服從國事,就先現在這樣朝局剛剛穩定,依然內憂外患的時候,張安夷身為先帝欽點的輔政大臣,可以以國家為重當作藉口,提出奪情,繼續為國、為聖上效力。
奪情之事前朝有先例。
“恐怕我奪情會成為御史言官彈劾我的理由,裘太后會藉此做文章。”
沈未意外地看著他:“你真的要丁憂一年?”雖然她知道張安夷跟他祖父祖母感情很深,但是這個時候丁憂太不明智了。
“二少夫人。”
下人的聲音讓張安夷和沈未都注意到了走過來的阮慕陽。
四個多月的身孕,阮慕陽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因為虛弱,她的身材不見圓潤,在隆起的肚子的襯托下,顯得比原先更加纖細了。
“夫人怎麼出來了?”張安夷上前兩步扶著她。
阮慕陽道:“能出來就出來了。”老尚書和老夫人生前對她很好,這個時候她自然不該偷懶的。
隨後,她看向沈未,道了聲“沈大人”。
沈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