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佳,想找個地方散散心,寧玥沒怎麼在意,看了看床頭的黃曆:“今天幾號來著?”
“八月初二。”冬梅道。
八月初二,他大哥的忌日。
寧玥與玄胤說好了這幾天不去回春堂了,可一想到她娘今天一定特別難過,又忍不住還是出門了,況且她正好,也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辦。
馬客卿是掉進護城河裡死掉的,一直沒打撈到屍體,只給做了一個衣冠冢,由於他未成年,怕他怨氣太重影響了家族的命脈,沒將他葬入墳地,藺蘭芝悄悄地在樹林裡給他立了一個無字碑。
寧玥趕到那邊時,藺蘭芝正在跪坐在墳前給兒子燒紙,一邊燒一邊無聲地掉淚:“娘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我容忍你父親納了你姨母進門,你會不會如今還活得好好兒的?你怪不怪娘?”
寧玥聽著,心底一陣發酸,行至她身邊跪下,扶住她胳膊道:“娘,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也許大哥已經投胎轉世,在一個富貴人家開始新生了。”
藺蘭芝抹了淚:“但願如此,好了,我們走吧。”
“不多陪大哥一會兒嗎?”她剛來,從前是病著無法下床,沒來這邊看過大哥,今天是頭一回,她想多待一會兒。只是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面對這個衣冠冢,她沒有那種疼痛思念的感覺,彷彿下面葬的不是他的大哥一樣,或許,是由於沒有屍骨的緣故吧。
藺蘭芝搖頭:“我都沒臉見他,都是我沒保護好他,讓他憑白遭了人的毒手……”
“娘,不是你的錯。”寧玥輕輕地安慰。
馬客卿是與馬謹嚴一塊兒出遊的,據僕從交代,二人一塊兒下河摸魚,摸到一半馬謹嚴突然腳抽筋沉了下去,馬客卿將馬謹嚴推上了岸,自己卻被流波沖走了。
是沖走了,還是被人強行按在水底殺害了,誰知道呢?
當時的馬謹嚴才九歲,誰會去防範一個九歲的孩子?
不能怪藺蘭芝沒看好馬客卿,只能怪藺詠荷太心狠手辣,為除掉馬客卿,連親生兒子都能利用。不過如今那對母子的下場也夠慘,馬謹嚴死了,藺詠荷像個廢物,在千禧院生不如死地活著。
寧玥拿出帕子,擦了藺蘭芝臉上的淚水,軟語道:“娘,別再自責了,都過去了,我和玄胤會孝敬你的,連同大哥的那份一起。”
藺蘭芝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苦澀地說道:“真希望像你說的那樣,你大哥已經轉世投胎,在一個富貴人家好生地活著。”
南疆皇宮,東南一隅。
少年將男子推到了菩提樹下,樹蔭遮蔽了烈日,涼風習習吹來,吹得人心頭舒爽。
素衣按照慣例擺好了桌椅板凳,將書卷、棋盤、茶壺等一一地在桌上放好,末了,從食盒中端出一碗血燕,遞到了少年手中。
“退下吧。”少年擺了擺手。
“是。”素衣靜靜地退下了。
少年用勺子攪了攪血燕,昨天一不小心被這傢伙給糊弄了,結果自己喝掉了,今天說什麼都得小心些。他舀了一勺喂到男子唇瓣:“別再說不好吃了,我昨天就給你嘗過了,好吃得很!”
男子的眸光定定地凝視著遠方,雲淡風輕道:“你怎麼還不回軍營?”
“有什麼好回的嘛?不就是打仗咯?一個小小的玄煜,我還不放在眼裡!”少年年輕氣盛地說道。
男子依舊沒看他,眸中彷彿只裝著這秀麗河山:“那怎麼不去打?在我這耍嘴皮子。”
“打仗哪有你重要嘛?”少年強行撬開他下顎,將勺子餵了進去,“你看,我不餵你,你都不好好吃東西。”
“你放下,我自己會吃。”男子淡淡地說。
少年嘴角一抽,哼唧道:“有人餵你還嫌棄?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