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冬梅來到了馬車前,福低了身子,說道:“屬、屬下叩見……長孫妃娘娘。”
此時那哭泣的孩童已經被車伕給抱起來了,車伕給了他一塊麥芽糖,他捧著糖,一抽一抽地哭:“娘……娘……”
寧玥威嚴的話音自車簾後響起:“你是哪個府衙的?”
官差頭頭兒顫聲道:“回長孫妃娘娘的話,奴才是……京兆府的。”
冬梅湊近寧玥耳畔,低低地道:“小姐,京兆府的府尹好像是嚴惠妃與三皇子的部下,您看……”是不是通融通融?
寧玥神色冷淡地道:“盛京的京兆府,原來是這麼辦事的,比土匪還不如!”
官差頭頭兒嚇得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小的……也是奉命執法,順妃娘娘薨逝,舉國哀痛,大家都在悼念娘娘,他卻當街賣紅花,這分明……是沒把皇室的威儀放在眼裡!”
這些,都是上趕著拍馬屁,做表面功夫而已,那小販說的沒錯,又不是國喪,上頭也沒下達必須為順妃哀悼的命令,大家這麼做,多半是表達對皇室的敬意。
這幾年,盛京被治理得風調雨順,若是不抓幾個犯人、不查幾起案件,顯示不出京兆府的必要地位,寧玥明白這種主義,卻沒當眾反駁他的藉口,而是道:“你抓人就抓人,綁他妻子做什麼?”
官差頭頭兒道:“娘娘,她毆打官差,妨礙官差執行公務,這也是一樁罪呀!”
“毆打?”寧玥被氣笑了,從律法上來說,好像官差做的沒錯,但這世道,從來不是單靠律法便能海晏河清、天下生平的,偶爾也得講個情字。丈夫被抓,她心中難過也是情理之中,一個大男人,竟跟一個弱女子計較這等小情緒,實在是讓人唾棄。
周圍的百姓,全都朝官差投去了憤恨的目光。
寧玥不緊不慢地說道:“男人的心胸要開闊些,別跟女人一般見識,官爺您說呢?”
官差頭頭兒連連點頭。
“還有,你們的職責是除暴安良,何為安良你明白嗎?退一萬步說,他們夫妻都罪有應得,這三歲稚童卻是無辜的,你們抓走他父母,把他丟在大街上不管,若他被車撞到、被人踩到、被販子拐走了賣掉,這責任,是算你,還是算誰的?”
圍觀的百姓紛紛點頭。
官差頭頭兒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小的……小的也是……一時糊塗……請娘娘恕罪。”
寧玥道:“那個女人也是一時糊塗,你恕她的罪了嗎?”
“長孫妃娘娘……”官差頭頭兒的冷汗流進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