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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謝星琅的談話都是血淋淋的,頗不體面的結束,這次也是亦然。秦喬自然知道他有多倔強。但她同樣倔強。謝星琅油鹽不進,那就隨他去吧,她並沒有更多的心神再分給他了。
秦喬扶著桌子站著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蹲下身子,想要處理一下摔到地上已經成了碎片的瓷杯。
謝星琅卻比她更快一點,頭還往外流著血,半跪著去撿那些碎片:“我來。”
她的屋子很乾淨,所以方才下床時,她並沒有穿鞋,只穿了一層薄薄的春襪。
看著半跪著認真撿瓷片的謝星琅,她的心底湧起一股惡念。
秦喬突然抬起腿,腳踩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仰起白皙的臉龐,臉側還掛著沿著額頭的鮮紅的血跡,也沒有掙扎,就這樣被她踩著半跪著看著她。
“我和姜沉已經合籍了。”女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雖然他死了,我也沒有打算再為他守喪。我遲早會有新的愛侶,也許還會合籍。你跟著我,我們算什麼?”
謝星琅放下了瓷片,纖長的手小心翼翼的落在那踩在他肩膀處的小腿上:“你和我合籍,今後我們一直在一起。”
秦喬冷笑一聲,踩在他肩膀上的小腿倏然用力,少年狼狽的坐在了地上。
“你覺得可能嗎?別做夢了。等到我將來又合籍了,有了新的夫君,你還這樣纏著我?”她的語氣惡毒至極:“聽聞凡間男子除了正妻,還有小妾。謝師兄是願意自貶身份,做我的妾嗎?”
謝星琅面色蒼白的看著她。
“可以。”少年的聲音很低,卻清晰無比的在她耳邊響起。
秦喬驚訝的看著他,握著桌子的指尖都在泛白。她剛剛說那些話,只是為了羞辱謝星琅,讓他趕緊知難而退的離開,她根本沒想到過他會答應。
他還在繼續往下說著:“我可以做你的情夫。”
秦喬簡直覺得荒唐的想要發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做我的情夫?謝公子就算有這個癖好,恐怕我也找不到能容忍妻子有情夫的夫君吧。”
“如果你真的有,”說到這,少年低下頭,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真的有夫君,我可以揹著他偷偷去找你,不會讓別人發現的。”
他用手撐著地站起來,墨黑的眼珠裡泛著霧氣,語氣有些哀求:“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不要名分。”
秦喬覺得她已經不認識眼前的人了。她之所以認為那番話能讓謝星琅知難而退,是有原因的。她和他在一起了四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性有多高,簡直清冷高潔的像高山上無人踏足過的純白冰雪。
現在這捧冰雪說他可以不要名分,心甘情願的揹著她未來的夫君給她當情夫。
她看向少年的眼神,頭一次帶了鄙夷。
“你可真是,”秦喬努力找著能形容她的感受的詞語:“可真是自甘下賤。”
她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泛疼,罵完這句話就轉身不再看他:“你走吧,我考慮考慮。”
謝星琅沉默著清理完了地上的碎瓷片才離開。
在謝星琅走後,秦喬脫下了身上素白的衣服,換上了昭陽宗的劍服,又取出乾坤袋,拿出了那套破破爛爛的嫁衣。
晨光剛剛破曉,熹微的陽光打在女孩的臉上,顯得那本就瓷白的面板愈發透明起來。她揹著月澄,帶著那件嫁衣,一路走到了後山的天水崖旁。
少女臉色憔悴,唇瓣蒼白,身形也在微顫,脆弱的似乎下一秒就要透明消逝,皺著眉紅著眼把那嫁衣扔到地上。
她沒有再繼續猶豫下去,纖細潔白的指尖在空中虛虛的劃了幾下,指尖便生出一簇淡青的火焰。那火焰翻滾而下,落在嫁衣上,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