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弟子來到了床前,看著床鋪上不省人事的國師,放下碗,將國師扶了起來,“師父,吃藥了。”
一日功夫,國師彷彿蒼老了十歲,面容慘白,形同枯槁,約莫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喂藥時幾乎沒有反應,一勺藥喂一半,灑一半,很是艱難。
一碗藥喂完,大弟子渾身都出了汗。
國師的衣服上不免灑了幾滴藥,其實擦擦就好,但大弟子還是堅持給他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
“師父。”
大弟子輕輕地喚了一聲。
國師虛弱地昏睡著。
大弟子給他掖好被角,輕輕地走到衣櫃旁,將手放在了一個紅木大箱子上。
他的心砰砰砰砰地跳了起來,心虛的緣故,連呼吸都紊亂了。
他回頭看了國師一眼,見國師仍睡得深沉,這才壯著膽子開啟了箱子。
箱子裡裝著一堆衣服,衣服的下面是另一個箱子,箱子中再開啟,才是一個銀匣子。
銀匣子上了鎖,但他知道鑰匙在哪兒。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從國師的枕頭下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銀匣子。
銀匣子中放著幾張拓印的秘笈,他一一地數了數,一共九張,一張一重,應當就是九重九陽掌了。
他把秘笈放在了桌上,鋪開白紙,開始抄寫。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大弟子嚇得手一抖,筆尖都竄了出去,在寫好的秘笈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印子。
他穩住了心神,問道:“什麼事?”
門外的人說道:“大師兄,晚飯好了。”
大弟子語氣如常地說道:“你們先吃,我陪一下師父再過來。”
“是,大師兄。”
門外的人走了。
大弟子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額頭的冷汗,看著抄了半日卻一筆毀盡的秘笈,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他將抄毀的秘笈燒了,又拿出一張新的白紙。
本以為這次能夠大功告成,哪知剛寫了一個字,廊下便刮來一股幽風。
習武人的直覺告訴他,有人來了!
他顧不上抄了,手忙腳亂地將秘笈放回了銀匣子,太慌亂的緣故,有一頁秘笈飄了下來,飄到桌子下。
他躬身去撿,那人卻已經來到了門口,開始推門了。
他眉心一跳,一把將匣子合上,塞回了箱子!
一股陰冷森寒的氣息順著門板的縫隙徐徐透了進來。
他在國師的床前站了幾秒,目光灼灼地看著門的方向,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門徹底推開的前一霎,他鬼使神差地躲到了床底下!
門開了,一道涼薄的月光斜斜地打在了地板上,從大弟子的角度看去,恰巧能看見落在地上的一道暗影,然而僅僅一瞬,門又合上了。
那人朝著床邊緩緩地走了過來,腳步聲很輕,當一個人的內力高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步子也會比常人悄無聲息。
大弟子想看看對方究竟是誰,卻只看見一截斗篷的下襬,下襬幾乎垂在地上,連鞋子都遮住了。
濃烈的藥香下,似有一陣怡人的香氣浮動,隱隱約約,不太真切。
那人在床前停下了腳步。
大弟子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悄悄地摸上了腰間的匕首。
然而他在床下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對方大開殺戒。
對方只是靜靜地站在床前,似乎是在打量國師,又似乎是在打量整間屋子。
半晌後,那人徐徐地開口了:“枉我處心積慮地助你,你居然敗了,早告訴過你姬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吧?”
大弟子聞言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