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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世親緣淺薄,尤其是這一世,攤上了令人無語的段家人。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一路走來,她識得了好些真心護著她的人。
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小小的心願,都有人銘記於心。
那日她站在山頂上,給老賈畫大餅,“我要在這裡種樹,在那裡修橋,再在這頂上,蓋一處庭院。裡頭要有……”
老賈那會兒已經識破了她“相爺孫女”的身份,就是個紙老虎,實際上是個窮苦的守墳人。
他哼哼了幾聲,張嘴就笑她,“把你的錢袋取下來晃盪兩下,看它會響不?要不還是我去尋幾根好木頭來了,你在家中雕雕得了……”
段怡沐浴更衣出來,屋子裡已經被知路燒得暖烘烘的了。
炭盆子裡的火苗跳動著,桌邊擺好了熱茶點心,門輕輕地被人推開了。
崔子更帶著一身風雪走了進來,隱約之間還能聽見大殿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
“阿怡!”崔子更輕輕地喚道。
段怡抬起頭來,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默契的笑了起來。
桌上已經擺好了兩杯酒,紅彤彤的龍鳳蠟燭跳躍著,將屋子裡的氣氛都拉得粘膩了起來。
“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阿怡,他日楚越合一,你我同遊天下可好?”崔子更端起了桌上的酒盞。
段怡聞言,亦是端起了另外一杯酒,認真說道,“好”。
番外:盼寧(上)
過板石啪的那麼一響,茶樓裡的人都忍不住喝起彩來。
那丙三搖頭晃腦地摸了摸自己黑白駁雜的鬍子,他從前是個“遊俠”,從來不會在同一座城池待上兩年以上,卻是不想在這襄陽城中說書,已經快十年了。
“話說昨日城中大喜,胡員外十里紅妝嫁么女,珊瑚如桂樹,東珠大如豬!白玉做床榻,黃金鑄成屋!怎叫一個富貴榮華?”
丙三這開頭一出,那茶樓裡的人便都感嘆了起來。
自打段怡入主楚地,這襄陽城那是一日盛過一日。天下大定之初,不少人都觀望蟄伏,猶疑著不好站隊,就怕這楚越二國說翻臉就翻臉,打個你死我活。
一直到過了幾年,時局穩定了,這天下彷彿才真正的活了過來,富商豪族猶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這胡員外便是新遷移來襄陽城的豪商。
“那胡員外嫁女,有楚王成親富貴榮華麼?”
丙三聽得樓上雅室裡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問話,下意識的仰起頭來,珠簾晃動影影綽綽,有些看不真切。
“小友此言差矣!這雙王大婚屬貴,胡員外金玉滿堂屬富,乃是不同之事。聽小友聲音年紀尚小,自是沒有聽聞過當年楚王同越王兩次大婚奇景。”
丙三說著,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他如今真是越發的出息了,連那總角的孩童都跑來聽他說書了,再這樣下去豈不是連襁褓中的都要揮著小拳頭,喊著丙三丙三!
“楚越聯姻世所罕有。那時候正值冬日,落了初雪。大殿一腳紅梅花開,文武百官各站兩班。楚王身著金龍腳下祥雲,不戴鳳冠戴王冠。那日她腰懸河山大印,靈機大神相護。”
“兇鬼將軍韋猛擊鼓,卻見那智星程穹同小王爺蘇筠腳不沾地,輕功前行端灑的乃是同枝並蒂之蓮。再說那越王,鳳凰纏肩頭。若說那胡娘子出嫁是十里紅妝。”
“那越王入楚,那頭一抬入了楚王府,最後一抬尚在官船之上,又豈止十里?雙王開壇祭天地,告親長。襄陽城中寺廟寶剎大鐘齊鳴,天有異象。”
丙三妙語連珠,說得噼裡啪啦的,他手中的過板石再拍了一下,話鋒一轉又說道起來,“這越王入楚,咱們襄陽城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