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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老瞧著他這般目中無人的樣子,氣得發抖,“豎子爾何敢如此?你父親連個官身都沒有。”
賀顧頓了頓腳,回過頭去看環顧了一下眾人,緩緩開了口。
他的聲音像是寺廟的木魚聲,十分的平靜,“諸君都是飽學之士,可知一個王朝毀滅,不光是有一個無能的君主,更加是因為有一群無能的臣公。”
“扶不起的阿斗?我們大周,連一個能扶阿斗的人都沒有。”
賀顧說著,朝著窗戶看去,“我們來襄陽之後,下了多少場雨?今年會不會有澇災?當官的沒有一個人想到百姓的死活,而是擠在一個茶樓裡,將自己當做豬肉一般,擱在案板上待價而沽。”
“日後有這樣的茶會,不必喚賀某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何苦相互噁心!”
賀顧說完,整了整自己的蓑衣,大步流星的下樓去。
那蔣老回過神來,跺了跺腳,氣得鬍子都顫抖了起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的人,都不講究尊卑的了麼?賀顧入朝為官二十年,沒有升過一次官,他懂什麼澇災,懂什麼百姓?”
蔣老越罵越氣,“若換做旁人,有盧家做靠山,便是一隻豬在做了十年官,那都起飛了!”
賀顧聽著,一言不發的下了茶樓,撐傘上了馬車。
“主君,咱們要去哪裡?回歐陽家麼?”
賀顧搖了搖頭,“不去,咱們出城,到漢江邊去。日後這些人再給我遞帖子,都不要接了。登門來,也將他們趕出去,不必相見。”
小廝應了聲駕車朝著城外而去,回想起賀顧方才被罵的話,他有些不滿的嘀咕出聲,“大周都亡了,哪裡還有人是大人,明明都是平頭百姓,還要分個三六九等。”
“等我們主君做了大官……”
小廝說著,突然啞口。
他家主公,十年毫無寸進,夢裡的做大官。
蹴鞠公子
雨實在是太大,路上暢通得很,賀顧並沒有花多少時日,便到了那江邊。
隔得遠遠地,他便瞧見那江岸邊,站著幾個人影。
賀顧沒有理會,徑直地朝著水邊行去,自顧自的檢視了起來。
段怡聽得腳步聲,回過頭去,一旁的穀雨見有人靠近,手已經按在了匕首之上,段怡見那賀顧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來,對著穀雨做了個手勢。
“主……娘子從前亦是住在下游。當是知曉,這長江下游多洪澇,又屬我們荊水最苦。上荊江河流分枝,下荊江九曲迴腸,年年汛期,都要了命去。”
“從前我們不打仗的時候,我便領著荊州……”
段怡聽著長孫老將軍一頓一頓的話語,不由得有些好笑,這新來的男子也忒沒有眼力勁兒了些。就那鎮定自若聽壁角的本事,不知道的,還當這長江是他家的。
長孫老將軍已是抓狂,“你這後生,這江這麼遠,你非要杵在我們這裡作甚?旁邊莫不是去不得?害得老子話都不會說了。”
賀顧搖了搖頭,指了指這江邊一根石頭柱子,“這裡有根石頭柱子,是那江邊的茶樓修的,我瞧過許多回,上頭的紋路都記得。”
“前日我來,那柱子方才淹沒了一半,今日暴雨,又長了一大截兒。江陵同巴陵,怕不是要有難了。這柱子只有這麼一根,我只能在這裡。”
“倒是你們……”
賀顧說著,沒好氣得指了指一旁的茶樓,“那麼大的茶樓杵在那裡,要議事不會去那裡?非要杵在這裡淋雨,我瞧你們才是腦殼有包。”
長孫老將軍一跺腳,“嘿!我這個暴脾氣要犯了!”
段怡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荊州我知曉,兩岸泥沙沖刷,堆積出了天然的堤壩,從前朝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