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能解使公燃眉之急。你缺糧,我有糧,一個大子兒都不要,給使公送上門去。”
段怡微微一怔,她都做好了,三顧茅廬,大費口舌的準備。
實在不濟,先借糧,等今年的新糧出了之後,再還給林淵;
再不濟,她可以忍著肉疼,拿從田家得來的不義之財,在林淵這裡買糧。
可如今她聽到了什麼?
“今兒個天好,竟是下起了餡餅來,一砸砸到我的腦袋上。百農公所求是何?”
段怡好奇的問道。
那林淵見段怡冷靜自持,並沒有喜形於色,不由得又高看了她幾分。
“老夫旁的沒有,就是糧多,就是往下數八代人,躺著不幹活,那也餓不死。”
“使公也有糧。從前這山南道還是關家做主的時候,我曾經去瞧過山南的糧倉。囤糧足夠使公出徵,打上一個來回,支撐到新糧下來。”
“可使公卻是不會動用,因為要等汛期。”
林淵說著,看向了段怡,“使公這些日子所做所為,老夫都瞧在眼中。只要使公允諾,到時候開倉放糧,那軍糧,我便給了。”
段怡眼眸一動,搖了搖頭,“你也可以開倉放糧。”
林淵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衝著段怡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家糧太多,我怕到時候人心不足蛇吞象,被人搶了!”
“我那迷蹤陣都會叫人啃了去,生了牙齒的魚,都能叫人生吞了。”
段怡沉默了。
不光是她,後頭的祈郎中同蘇筠,亦是一言不發。
可憐他們日日吃稀飯,崔子更他們天天吃鐵饃饃,這老頭子說什麼?我家糧太多……
段怡又搖了搖頭,“百農公不是什麼大善人。不然也輪不著富水韓家砸鍋賣鐵。所以這個理由,並不是主要的理由。”
林淵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他朝著段怡拱了拱手,“使公比老夫想的,還要聰明。”
他說著,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卻是講起故事來。
“莊稼人,就喜歡男丁,力氣大,能幹活。我同我那老婆子成親之後,日日燒香拜佛,只希望能生下男丁來。可生倒是生了,老婆子一口氣生了九個兒子,到了第十個,方才得了一個女兒。”
“我那女兒,名叫秋田,出生在秋收的時候,那一年是個豐年,地裡的穀子都被壓彎了腰。雖然到我那一輩,家中糧食已經多得吃不完了,可林家不養懶漢。”
“當時我在田間幹活,老婆子來送綠豆湯兒,卻不想在田間生了她。便取名秋田,秋田生得好看,面板白,頭髮黑,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段怡認真的聽著,先前林淵說他的女兒做得一手好魚,應當就是這個秋田了。
“可這麼美的一雙眼睛,像杏子一樣,卻是看不見的。我的秋田,是個天盲”,林淵嘆了口氣,但臉上卻並沒有什麼痛苦之色。
“秋田的眼睛已經被治好了?”段怡問道。
林淵一愣,看著那青石板臺階,有些唏噓的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到處求醫,都沒有治好,只得在莊子附近的驛站裡,貼了重金懸賞的榜文。揭榜來試的人也許多,卻是沒有一個有真本事的。”
“直到有一天,來了一位娘子。那娘子在莊子上住了一年,秋田便能重見光明瞭。娘子自稱叫做豆娘,被夫家休棄。”
“我瞧她救了秋田,又無處可去,便收了她做義女,留她住在了山莊。”
段怡皺了皺眉頭,身後的祈郎中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你想要我們主公,替那豆娘尋到負心人,然後報仇雪恨?亦或者是助她重修舊好?”
不是祈郎中惡心人。
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