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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孫凌說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竟是扯著袖子哭了起來。
“全都死了,外祖父外祖母,舅父舅母他們,全都是死了。屍體堆成了山,我在裡面刨,想要找出一個活口來,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你以前特別喜歡笑,還愛吃糖,一笑的時候,露出缺牙來!哥哥們都笑話你,你習武不認真,總是偷懶,怎麼都打不過他們……都是我幫你打的!”
長孫凌說著,一個轉身,撲通一聲,跪在了段怡身前,“段三姑娘,是我瞎了眼,錯把恩公當壞人。喬家就只有小禾這麼一點血脈了,我阿孃是她的親姑母。”
“小禾就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多謝你收留了她,我現在想要帶著她回荊州去,希望你成全。我這番來,帶了許多金銀珠寶,本來是要做聘禮的,全都給你,當你謝禮。”
段怡眼皮子跳了跳,她搖了搖頭,將長孫凌扶了起來,“我從未拘著知橋,只不過,你能護住知橋麼?我能。”
長孫凌身子一震,他有些頹唐地往地上一坐,不言語了。
喬家滅門之後,整個山南東道早已經變了天。他們長孫家作為喬家的姻親,日子亦是過得水深火熱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他一個武將,來湊文人的熱鬧了。
段相公會不會收他,他不知道,可他長孫凌這輩子讀書就沒有聰明過。
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怎麼護得住喬禾呢?
段怡聽著響動,站起了身來,“你們兄妹二人好好說下話罷,我先去上山去了,不然的話,要惹人生疑了。長孫小將軍還請牢記,不要亂說話惹事生非。”
只要長孫凌不叫囂,沒有人知曉知橋的身份。
當然他便是亂說了,段怡也是不怕的,天高皇帝遠,眼瞅著人家都欺負到家裡來了,她還有何懼?
示弱,不過是等待時機,一擊斃命罷了。
段怡說著,甩了甩衣袖,同知路一道兒,又回到了那長長的青石階梯上。
還未曾走得幾步,便瞧見幾個穿著華服的小郎君,折返了回來,領頭的那個穿著一身青色的儒服,戴著玉冠,生得倒是頗好,“段三姑娘可是行不動了,我這裡有軟轎,可以抬你上山。”
段怡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子,戰戰兢兢的雙股,笑了出聲,“我瞧著還是您更需要些。”
她說著,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山上快步的走了上去。
那群小郎君一瞧,忙跟了上去,可不管怎麼走,段怡總是比他們快上五個臺階,差點兒走岔氣了去,“段段段……段三娘子……等……等等等小生!”
等段怡引開了那些人,涼亭這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長孫凌從地上站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他看了看知橋的手,上頭都是厚重的繭子,以前不愛練功的小姑娘,如今也成了一個日夜苦練的女俠了。
他抿了抿嘴,“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來劍南道的?”
知橋的目光看向了遠方,“因為劍南顧家,山南喬家,如出一轍。”
都來求娶
知橋說著,瞬間紅了眼眶。
她也不是天生沉默寡語,只不過是殺千刀的人生,同殺千刀的人,令她失語罷了。
如今再見長孫凌,昔日舊景全部湧上心頭。
“那日我去醫館瞧芬芳了,所以才險險避過一劫。”
長孫凌恍然大悟。
牛家的那個芬芳,他還有印象,生得一張圓圓臉。周人喜歡露出白皙的額頭來,偏生她硬是留了厚重的頭簾,神情之中總是帶著幾分憂鬱,一看便是福壽不昌之人。
她本也是襄陽城中大戶人家的姑娘,一來二去的便同喬禾成了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