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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更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有些惆悵起來。
段怡一走,靈機也要走了,這日後便沒有毛茸茸暖被子了。
他想著,段怡已經率先跳上了岸,朝著那梅心小築行去。
崔子更沒有再多說什麼,送段怡去了給她整理出來的小院子裡,這裡的紅梅結了苞兒,再過不了幾日,便要開了,再往後走,便要進入臘月過年節了。
“你去歇個晌,等明日一早,我送你出城。”
崔子更說道。
離開蘇州
冬日江南的早晨,煙雨濛濛。
讓人分不清是那天色未亮,人間尚未開混沌。還是細雨連線了天地,將人間糅雜成了一團。
段怡坐在馬背上,朝後看去,蘇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再遠一些,就要看不清了。
雖然看不見,可她莫名的覺得,崔子更還站在那古道長亭之上,等著她率先消失不見。
一旁的老賈見她頻頻回頭,遞給了她一個菜糰子。
“若是想留在蘇州,便留下。又沒得哪個說,你非要做出什麼大事來。我瞧著你再不回切,那個么兒,要哭咯。莫不是江南王一哭,這蘇州城就要落雨。”
段怡一聽來了精神,“老賈你抬舉他咯,一哭就落雨的那是老天爺,崔子更不過是老天爺掉落的一根頭髮!”
“那他是頭髮,我們是什麼?”
段怡眼眸一動,“可能老天爺是個光腦殼,這樣才能眾生平等。”
老賈想著,陷入了沉思。
雖然明知道段怡在胡謅,可莫名的覺得,十分有道理是怎麼回事?
“你莫說了,再說我腦殼要想破了。你到馬車上去,先生尋你”,老賈說著,指了指隊伍中間的馬車。
看著那貼著馬車站著的巨大身影,老賈又犯起愁來。
有韋猛在,一路上怕是山賊瞧了,都不敢來搶他們,那到時候,他們怎麼黑吃黑?去霸佔人家的山頭?這麼多年不當土匪,他都快把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一點點本事,給忘光了。
他想著,又看了看剛好一些就非要騎馬,嘚瑟上了天的蘇筠,更是肝疼。
先前在蘇州城中,吃喝藥錢那都是崔子更的,現如今一出城,那連呼吸都是大子兒。
段怡不知道老賈惆悵得頭禿,她調轉馬頭,輕輕一躍,跳上了馬車。
祈郎中見她身上帶著水珠子,嫌棄的擺了擺手,“進來一股子冷氣,靈機都縮成一團了。”
段怡心滿意足的摸了靈機一把,“它何時不是一團?”
祈先生正了正色,轉身指了指釘在馬車壁上的一張絹帛。
“就曉得你不講究,怕你溼了輿圖,我釘在馬車上了”,他說著,拿出一支小木棍,在那絹帛上比劃了一下。
“你同蘇筠都是活菩薩,你不要那一萬黔州軍,他不要那一萬蘇家軍。骨氣又不能當飯吃,早知道你沒有繼承我門厚顏無恥的優良傳統,我就不應該收你。”
“你看看崔子更……眼睛都不帶眨的,靠著極厚的臉皮,把兩個道收入囊中。”
段怡有些訕訕一笑。
她手底下的人,多半都是青城山的土匪出身,再去當土匪,那叫重操舊業。祈先生可是讀書人,讓他落草為寇,那叫斯文掃地。
自從昨日回到梅心小築,將她的想法說了,祈郎中就嘀嘀咕咕了一夜了。
“那江南西道也不太平,洪州城中有人蠢蠢欲動,想要對蘇王爺不利。當初我們抓趙傳神的時候,先生都聽著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別看蘇筠一口一個糟老頭子,哪裡有父親有難,視而不見的兒子。讓那宋城領著一萬精兵回洪州,助王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