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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更亦是喝掉了最後一口湯,輕聲說道,“等去了江南,我請你吃豆腐丸子。江南總是陰雨連綿的,小巷的牆上,都生了青苔。衣袍摸上去總是溼漉漉的。”
“江南的姑娘們,有很多好看的油紙傘。不過撐傘不方便打仗,我們一般都是戴斗笠,穿蓑衣,我知曉有一位匠人,能把蓑衣做出花兒,到時候你可以叫他給你在上頭弄出一個靈機來。”
段怡想了想,果斷的搖了搖頭,她對著崔子更翻了個白眼兒,“我怎麼能把靈機畫上蓑衣上,感覺像是要拿它擋槍似的。你哥哥生得什麼模樣,到時候把他的大臉弄上去。”
“嘿嘿,打起仗來,看他那幫手下,哪個敢刺我,刺我就是打你那混賬哥哥的臉。”
段怡說著,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來,沒好氣地說道,“當誰應了同你去江南似的。”
崔子更聞言,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如今時間尚早,麵館裡頭的人不多。
他走到門前,見到那個托盤,從袖袋裡掏出了兩文錢,放在了托盤上。
他用餘光一瞟,瞧見段怡幾乎是與他同時掏出了兩文錢,不由得啞然失笑。
雖然下雨,但是街市上的人,明顯比之前多了許多,有不少家門前,都掛著白幡,想來是有子弟在昨日的大戰之中犧牲了。
兩人撐著傘騎著馬,什麼也沒有說,徑直的便到了顧使公府中。
比起麵館的安靜,顧從戎的書房裡,諸君爭得那叫一個面紅耳赤的。
見到段怡同崔子更進來,眾人皆是停頓了一下,朝著門前看來。
“外頭雨大得很,怎麼不多穿些?”顧從戎見到段怡,神色緩和了幾分,隨即又對眾人道,“某決心已定。”
段怡聽著他的話,目光卻是忍不住朝著一旁的長廊看去。
三皇子陳銘,還有段文昌,以及那荊州長孫昊,還有黔中道的黃澄,手上綁著繩索,由四個小兵押送著,走了過來。
段文昌注意到段怡的目光,神情複雜的別過了頭去去。
顧從戎指了指牆角空著的四把椅子,說道,“殿下還有諸君,去那邊坐吧。”
那黃澄呸呸了兩下,佯裝吐掉了口中的土,率先朝著角落走去,擇了靠牆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其他人悶不做聲的跟了上去。
段怡同崔子更對視了一眼,尋了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雨斜斜得打在門廊上,好似比之前,下得更大一些了。
段怡有些無聊的想著。
“某戎馬一身,從來都沒有想到,要背叛陛下。今日我們君臣走到這一步,全都是因為六年前我兒旭昭之死,鄭王餘黨調撥離間,令我們相互猜忌。”
“如今真相大白,不管陛下如何想我,至少我顧從戎,至少我劍南道清清白白,從未有過反意。我們顧家軍的長槍,只會瞄準外敵,上頭只會沾著敵國人的血。”
“殿下乃是陛下親子,我願放其歸京,連帶著被俘虜的周軍一道兒。荊州的長孫將軍,還有黔中道的小黃刺史,亦是可以自行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劍南道。”
此言一出,滿室譁然。
那被俘虜的四人,皆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們都以為自己人頭要落地了,誰料顧從戎竟是有這般魄力,做出這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放虎歸山”的事。
段怡輕輕蹙眉,朝著站在上頭一臉堅定的顧從戎。
要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老頭子,從頭到尾從未變過。
她以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沒有想到南牆撞破頭他也不回頭。
“我劍南同黔中道,以及荊州所屬的山南東道,都相隔不遠。我們可以立下君子協定,從今往後互不干擾。我劍南道不願意與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