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的院子,在顧府裡陽光最盛的地方。
自從那年慘劇發生之後,顧從戎便讓顧舅母領著顧明睿,住到了這處新宅院裡來。這裡從早晨起,便會有陽光透著雕花圓窗灑到床榻上,讓人見之便覺得溫暖起來。
院子的四周,分別種了四季花,從年頭到年尾,總有一面是開著花兒的。
雖然大多數時候,顧明睿都不在錦城住著,只說在外頭求醫問藥,至於具體去了哪兒,是沒有多少人清楚的,段怡也不知曉。
段銘有些羞澀的笑了笑,“算不得什麼,我小時候經常生病,母親不讓我出門,大半時間都是在床榻上渡過的。旁的什麼,我也不會,每次有人來瞧我,便會給我帶一些小玩意兒。”
段怡無語的看著這些小玩意……
你管銀子打的九連環,龍眼大小的珠子叫做小玩意兒?天知道她以為自己個在墳頭住著,段家人心中有愧,於是金銀錢財絕不會虧待於她。
現在想來,她簡直是天下 擊掌為誓
他兇名在外,當年為母報仇,是如何血洗定州的,便是現在也有許多人不願意提及。
劍南道跟不上他的野心。
顧從戎沒有接話,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示意崔子更繼續說下去。
崔子更瞥了段怡一眼,說道,“某並不急於一時,可先助使公解劍南之危,然後使公再助我拿回江南道可好?某這般說,並非是空口套白狼,而是自有後招。”
“只是,此時此刻,不便言說。”
段怡一愣,神情複雜的看向了崔子更。
崔子更感覺到了,橫了她一眼,將頭別到了一邊去。
顧從戎聽著,走到崔子更面前,伸出手來,同他擊掌三次,方才說道,“一言為定。即便小崔將軍不出手助我劍南,等劍南之危解除,顧某亦會助小崔將軍一臂之力。”
他說著,看向了段怡,自嘲的笑了笑,“某當年過於輕信人,付出了血的代價,是以怡兒謹慎處事,對小崔將軍並無惡意。”
“顧某有一說一,她也並沒有說錯,如今劍南道的確是分身乏術,相信小崔將軍也是思慮到了這一點,方才有此提議。”
崔子更點了點頭,“段三姑娘是什麼性情,某六年之前已經見識過了。”
當年段怡一個驢打滾,直接拿他當了擋箭牌不說,還抱著他的大腿,無恥的扯著嗓子喊叔叔……那情形,他歷歷在目。
段怡嘴角抽了抽,“可不是麼?小崔將軍是什麼嘴臉,怡六年之前也已經見識過了。”
直接收走無知少女全部身家的無恥之徒。
顧從戎瞧了瞧這個,又瞧了瞧那個,摸著腦殼哈哈的笑了起來。
正在吃食的狗聽到這巨大的響聲,好奇的抬起頭來瞧了瞧,見人尚未瘋,又低下頭去,繼續舔起盆子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