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帕子,她擦了擦眼角,笑了笑,“大約這就是喜極而泣吧!”
她說著,難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頭一回同姐妹們說心中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到了明年芙蓉花開的時候,說不定這段家的院子裡,一個姓段的小娘子,也沒有了。”
她這麼一說,段嫻同段淑,都有些惆悵起來。
段怡看了看涼亭外的天空,今日有很多雲,壓得天空灰濛濛的。
她將桌面上被她撕得七零八落的花瓣,一把掃到了地上,堅定的看向二樓段靜,“你若是不想嫁,儘管來找我,我可以讓你嫁不成。”
段靜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多謝怡姐姐,我已經想明白了,祖父的安排,便是最好的安排。我也想不出來,其他更好的安排了。”
“怡姐姐添妝的時候,記得多給我些就好了。”
一旁的段淑聽著,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女土匪都說要搶親了,你還不樂意?你就一腦門子扎進去,到時候有你苦頭吃!”
她說著,又對著段怡翻了個白眼兒,“她一個守墳地的,能有什麼給你的?連小弟玩得不要的珠子,她都眼饞得很,到時候我給你。”
段淑說著,從籃子裡撿起了一片不知道被誰的指甲摳出了個洞的花瓣,放到了自己的眼前,透過那個小洞,她將在坐的三人,挨個的看了一遍。
“若我是祖父,祖父是我,該有多好。”
可以尋我
段怡驚訝的伸出手來,摸了摸段淑的額頭。
“沒燒壞腦子啊!十八歲的姑娘不當,要當八十歲的老頭兒,是怕我打你臉時候手會滑,所以加上百八十道褶子麼?”
段淑啪的一下拍開了她的手,對著她做了個鬼臉。
段嫻瞧著,輕輕蹙眉,她笑著伸出手來,捏了捏段淑的臉蛋兒,“好了,現在謝禮也已經送了,我瞧著三妹妹先前是要出府去的,咱們別誤她的事情。”
“花瓣已經摘好了,不如先去四妹妹屋子裡,同她一道兒做花糕。歇了晌之後,正好拿來配茶吃。”
段靜忙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大姐姐的嫁妝不是好沒有備齊麼?祖母怕不是要尋你們。那花糕我做慣了,快得很。你們都自去忙去,等著吃便行。”
段嫻衝著她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四妹妹了。”
說話間,姐妹四人都站起了身,段怡眼疾手快的幫段靜提了裝花的小籃子,段嫻照舊是搶先一步出了涼亭,段淑緊隨其後,到了那岔路口,二人率先道了別。
段怡見她們走遠了,將那花籃遞到了段靜手中。
她想了想,到底說道,“你心中透亮,勸你的話,我便不多說了。先前我說的話,在你出嫁之前,都有效,你可以隨時來尋我。我若不在,你告訴知路說你想明白了,我便懂了。”
她說著,又道,“成親之後,若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亦是可以來尋我。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不斷家務事。”
段怡說著,清了清嗓子,大搖大擺的朝著門外行去。
待她走得見不著人影了,段靜方才喃喃的說了一聲謝謝。
一出段府,段怡覺得整個人都心情舒暢了起來,雖然城中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遇見巡邏的劍南軍,但城中百姓依舊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奔跑著玩抓人遊戲的小童,吆喝著賣秋果的小販,還有在門前哈哈的說著閒話的老大娘……
這些嘈雜的市井之聲連帶著空氣中瀰漫著著焦香味和嗆人的山椒味兒,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錦城獨有的煙火氣。
段怡在這裡生活了六年,這是她心中,家的味道。
一旁的知路,緊緊地抱著雙臂,張著眼睛四處張望著,段怡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尋常,扭頭一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