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山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又很快恢復如常。
他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沒有就好。”
他們兄弟倆見面吵起來的可能性,不低。
再加上兩個人表情都有些怪異,沈瑤初這才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沈瑤初皺了皺眉:“他說他去行政辦公室,我要追出去看看嗎?”
“他應該不是生氣了。”高禹山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片刻,又道:“不用追出去,他是真的有工作。”
“不是生氣?”沈瑤初有些好奇地看向高禹山:“所以你們剛剛聊了些什麼?”
剛剛她離開的時候,胡院長也有事去忙了,整個病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沈瑤初實在是有些懷疑,是什麼樣的對話,能讓他們兩人都露出那麼不自然的表情。
高禹山斂了斂眸,沈瑤初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其實經過上次的事情,我自己也想了很多。但他主動開口說要跟我聊一聊的時候,我還是有點驚訝。”
沈瑤初看著他柔和的表情,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高禹山笑了笑:“但想來也正常,他從小到大,都是比我懂回頭的。”
沈瑤初怔了怔,想到自己跟高禹川這麼多年的分分合合,唇角微微揚了一下。
雖然高禹山沒有解釋他們到底聊了些什麼,但沈瑤初也從他的話裡察覺到了些什麼。
看來他們兄弟倆之間的關係,得到了些許的緩和。
高禹山得知了當年的真相,想必也思考了許多這些年所發生的事情。
而站在高禹川的角度,是高禹山捨命救了他的妻子,對他有再多的不滿,也會消散許多。
高禹山繼續說道:“我和禹川雖然是同胞兄弟,但是性格確實很不一樣。”
“家裡人評價我們倆,都說他只是看著犟,但是捱了打就知道嘴軟,但我是真的很犟。”
“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人一起犯錯被抓,一起跪地捱打。如果真是我們錯了,禹川就會早早認錯,我犟起來是絕對不會說的。所以我們兩個人的打,都是我一個人挨的。”
“可即使是被打到出血,我都絕不會說一句軟話。”
“我看起來溫和乖巧,可實際上小時候捱打捱得比他多太多了。”
對於高禹山來說,他表達不滿的方式,就是不說話。
高禹川會表達,會反駁,會反抗。
而他,只會沉默。
然後招來一頓毒打
他以前總是會想,憑什麼兩個人都做錯了事,卻只逮著他一個人揍,他們就是更愛高禹川。
可現在想來,他越是咬著牙不認錯,就越是會激起大人的怒氣。
沈瑤初定定地看著他:“沒有人是完美的。溫柔的你和很犟的你,都是你。”
高禹山眼神有些恍惚,說道:“但我必須得承認,其實我所有的溫柔都是裝的,是為了讓大家覺得我是個溫柔的人。”
為了溫柔而溫柔,這才是他。
這些年,他習慣性偽裝,常常以溫柔的表面示人。
就像洛寧暄說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好說話,但所有人又都只會猜測他的想法,沒法跟他交心。
他就像是個戴著面具的人,面具戴多了,就與他的臉融為一體,再也摘不下來了。
沈瑤初緩緩撥出一口氣:“何必讓自己那麼累?”
“我只是覺得沒有一個關係能讓我做自己。”高禹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畢竟,不論在哪裡,我都是被人選剩下的。”
所有的選擇,他都排在高禹川后面,導致他覺得這就是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