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蘭英一怔,看了她一眼,“看蘑菇用不了這麼多人啊。”
“不是還有一個外人嘛,咱們自己家人一起幹活兒更方便。”王金秋笑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丁蘭英看了莫茹一眼,又看張翠花。
張翠花道:“分什麼活兒都是隊長說了算,咱們家也不是隊長。”
王金秋開玩笑道:“不是都說先鋒大隊咱們家說了算嘛,倆勞模呢。”
聽她這麼說,張翠花臉色一板,“這是誰在外面亂嚼舌頭?胡說八道,怎麼不說我們家在公社裡說了算?真是胡謅爛咧摸著說,這是想給我們家扣村霸的帽子呢?哪個嘴癢癢欠罵讓他到我跟前來說。”
王金秋臉色一變,忙道:“娘你別生氣,我也就是聽人家那麼一說,大概是我聽岔了,沒人敢造謠的。”
聽她改口,張翠花也不和她計較,只道:“咱們家能有這樣的好日子不容易,可不能讓那些黑心的給攪和黃了。”
…………
正忙著耕地,公社又給各大隊下達了新指示,要求實行牲口分槽餵養,責任到戶,減少牲口的死亡率。
以前牲口都集中在生產隊的飼養室裡,一個小院裡十幾頭牲口,擁擠不說,也得不到很好的照料,牲口很容易生病。
先鋒大隊還好一些,外面大隊裡牲口生病和死亡情況很嚴重。最飢餓的時候,飼養員偷牲口飼料補貼家裡口糧那是肯定的。
夏秋還行有青草可以吃,冬春季節牲口就吃乾草和一點飼料。農忙的時候,要是飼料跟不上,牲口不上膘沒有力氣,再幹那麼重的體力活,就很容易生病糟蹋。
現在實行分槽餵養,就是把牲口分散到社員家裡,專人負責。
以前所有牲口兩三個人養,誰都偷飼料,牲口出了問題誰也不承認是自己的錯,互相推卸責任。
這會兒責任到戶,誰養誰負責,出了問題也能找到人。
喂牲口也不是輕快活兒,需要細心耐心,尤其農忙的時候,牲口早八點忙到晚六點,中午休息倆鐘頭,可以說任務繁重。為了讓牲口吃得好休息得好,後半夜兩三點鐘就要起來喂三次,這樣才不耽誤早上使牲口。
餵養牲口的活兒,隊裡也是要考察的,並不是誰都可以勝任。
要求人勤快,家裡有專門的牲口棚,最好有餵養經驗,那些懶漢子,直奔著想偷吃牲口飼料的,那是絕對撈不著機會的。
周老漢兒家被分配了那頭大黑牛,隊長家餵養那頭大黃牛,其他也都分下去。
喂牲口有工分,也能領牲口吃的乾草、飼料等,攢了糞給生產隊也是有工分的,所以這其實是一個很吃香的活兒。
周老漢兒也是從小伺候牲口的,這會兒分到大黑牛,他還是很高興的,不但不準家裡人剋扣大黑的飼料,還得想辦法讓它吃好喝好呢。
這惹得張翠花跟何桂蘭直埋怨,“你說我嫁過來就沒伺候過公婆,這可好,現在比公婆還難伺候呢。你是沒看他那樣兒。”
何桂蘭直笑,“這是大黑的福氣,在隊裡飼養員再精心,也顧不過那麼多牲口。就說咱這食堂不也是麼,那麼多人一個鍋裡吃飯,哪裡能做得那麼講究?這分開了……也好,也都能多顧念一下老人孩子和產婦。”
張翠花知道她是有些捨不得食堂解散,不說別的,這推磨很多人就吃不消。
原本食堂開著,周誠志安排人輪流推磨,還有毛驢使喚著,總歸是輕鬆的。
現在糧食分給各家,推磨就是自家的事兒。壯勞力要下地,隊裡就兩頭毛驢各家也輪不上,推磨就成了女人和孩子的活兒。
陳愛月家那大磨盤女人推不動,小磨盤磨麥子還行,磨秫秫、豆子、玉米的話累死個人,尤其是頭遍磨,簡直推得人生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