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時候看不到全臉,似乎很多場景都有了想象空間。
她想,此時正在國外的鬱燼,他待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個畫面?
他也喜歡穿衛衣,要風度不要溫度,連冬天都不喜歡穿得太厚,那他應該會和對面這個男生一樣,裡面一件灰色連帽衛衣,外面一件黑色棒球服吧。
記憶裡鬱燼是喜歡這樣搭配著穿的。
溫羽的眼眶越來越溼潤,她終於垂下了眼簾,看著資料書上的一行行字。
她握著筆的指尖用力到發白,書上一行行的字也逐漸模糊泛光,還在不停地輕晃,兩秒後,書頁上砸落一大顆眼淚,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書上的黑體字都洇溼了,落著淚水的白色部分變成淺灰色,溫羽故作淡然地抬手抹去淚水,儘可能像沒事人一樣,吸了吸鼻子,用膠帶粘掉剛才寫得歪七扭八的字,重新在毛糙的那個位置書寫。
寫著寫著,溫羽原本清晰的視線又變得模糊了,用黑色水筆寫字的地方,被掉落在上面的淚水暈染開。
終於,溫羽徹底繃不住了,她連簡單的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所有的冷靜自持在這一秒都化為烏有,像是虛假繁榮一般,揭開表面的完好無損,內裡其實藏著很多正在涓涓流血的傷口。
她扔下手裡的筆,起身時儘量不製造出大動靜,就匆匆跑了出去。
圖書館這一層的廁所裡,溫羽躲在一個隔間裡,緊緊咬著唇,不讓哭聲洩露出來,淚水源源不斷地從眼眶湧出,呼吸已經亂了節奏。
只要一往那方面想,她就繃不住,淚水失控般傾洩而出。
她的臉頰上掛著一條條淚痕,眼睛也揉得發疼。
她出來得匆忙,連一張能擦臉的紙都沒帶。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出去在洗手池旁洗手和臉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長相溫婉的女生,但開口聲線清冷矜傲,不似長相那般溫軟。
她遞給溫羽一張面紙,安慰道:“那個……你擦擦眼淚吧,是不是考研壓力太大了啊?”
溫羽接過她的面紙,哭完後眼睛紅得像兔子,含糊其辭地回答:“……嗯。”
“再堅持一段時間,馬上就熬過去了,壓力太大哭一哭也沒什麼,發洩出來就好了。”
“嗯,謝謝。”
那個女生又從包裡找了塊巧克力,塞到她手上,“我特別會講大道理的發小和我說,想哭的時候你可以吃點甜的,嘴裡甜了,心裡也慢慢變甜了。”
溫羽因為這句話破泣為笑,“我沒事了,謝謝你啊。”
“哎呀,我在隔壁間聽到你哭得那麼壓抑,本來想走的還是折回來了,我可見不得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哭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有人來關心她,安慰她,溫羽就忍不住對她傾訴自己內心的煩惱。
“我以為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我以為我也可以不那麼想念他的,”溫羽說著說著,眼眶裡又蓄滿了淚水,邊斷斷續續地說這話,邊掉落眼淚,
“可我發現我一看到……一看到與他有關的東西,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聯絡,我都會忍不住想哭……”
“我覺得……我覺得我應該是想他了。”溫羽說完最後一句話,又用手背擋在眼皮上,垂著頭哭出聲來。
那女生看不下去了,猶豫著伸手輕輕抱住了她,手在她後背輕輕拍打著,安慰道:
“原來是想他了啊,男朋友嗎?異地戀嗎?想他你可以去找他啊,或者給他發訊息。”
溫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好這會兒廁所只有她們兩個人。
“我肯定是……想他了,好久沒看到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認識新的喜歡的女生,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有一天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