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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月上了輛出租。
她用大衣的帽子矇住自己,半張臉躲在衣領之下。
窗外風景飄逝。
夏明月不勝痛苦地環抱住自己。她疼,指不出哪裡疼,似乎是胸口,似乎是骨骼,過於難捱,溼熱的眼淚洇進衣服。
“姑娘,你去哪兒?”
去哪兒?
是啊,她去哪兒。
偌大一個上京,她找不到一盞為自己亮起來的燈火。
“去……”夏明月剋制住哽咽,“去火車站。”
她要回家。
要回家裡去。
司機開車往火車站走,沒認出她,還寬慰她:“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見夏明月不吭聲,司機自顧自道:“現在的社會確實不容易,不過你們還年輕,總能熬過去,姑娘想開點嗷。”
一路走來她受到了太多的詆譭,如今一句陌生人的安慰竟比撲面而來的謾罵更讓人難受。
她咬牙把哭聲吞嚥回去,心肺因過大的壓抑而發緊發疼。
車站到了。
夏明月的包裡還有幾張錢,她遞過去,低聲說謝謝。
那隻伸過去的手蒼白瘦弱,手腕像是一捏就斷。
司機想到自己還在讀大學的女兒,溫和地說:“這次就不用了,姑娘要平安回家啊。”他似乎擔心夏明月做傻事,眼裡一片揪心。
夏明月像是沒聽到一般,固執地把那五十元塞了過去。
沒等司機找零,她就揹著包下車。
站前停滿車輛。
出租,大巴,私家車,幾乎全擁堵在一條路上。
行人有來有往,各種雜音應接不暇。
夏明月攏緊衣領,低頭進站。
她沒有帶手機,只能去人工視窗購票。
科技興起後,ai逐漸取代人工,就算是在人滿的車站,購票隊伍也顯得空蕩。。
排在前面的多是不怎麼會用手機的老人,老人們年紀大,耳朵不好,每次都要問個三兩遍,導致隊伍前進緩慢。
夏明月等著等著就泛起噁心,頭暈眼花,約莫是低血糖犯了。
她閉眼硬撐,無論是頭頂的炫光還是嘈雜的腳步,都讓她胸悶心慌。
好在很快輪到她,夏明月把身份證遞上去,嗓音沙啞地說:“我要一張去蓉城的票,最早那班。”
售票員沒有抬頭,鍵盤啪嗒啪嗒敲打幾下:“最早那班在一小時後。”
“嗯,就這班。”
售票員確認身份:“姓名夏明月?”
也許是想到網上新聞,她看了眼身份證,又抬頭打量她的相貌。
夏明月做賊般把衣領上拉,點頭,目不斜視,不敢去與旁人有過多的目光交匯,更不細究周圍人的內心想法。
售票員把身份證和票一起推過來,喊:“下一位!”
她拿著票擠出人群,發現整個後背都已經溼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連與人交談都如此恐懼。
頭暈加劇。
夏明月去站內超市買了麵包和巧克力,避開人群躲在角落裡吃。
麵包乾巴巴的,礦泉水也很冰涼。
她吃了兩口就胃裡燒灼,最後忍不住,跑去衛生間吐了個底朝天。
她再也吃不進東西,虛虛地倚在椅子上休息。
撐到進站,夏明月獨自乘上回鄉的火車。
列車啟程,載滿客駛出上京。
車廂寂靜,坐在對面滿頭花白的老太太正和外孫小聲說話,她不禁看了過去。
“上京真好,等我長大了還帶奶奶來。”
老太太笑著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