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種經歷過生死和磨難的人,才有的冷靜和無懼,彷彿人生裡再也不會有什麼東西能夠觸碰他的心。
白天兒迎視著他探尋的視線,梗著脖子,也研判的看著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父親,能為了工作,丟下剛剛回城的子女不聞不問呢?
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對視了幾秒鐘,葉雲龍一牽嘴角,就算是客氣的笑了……
真不愧是父子倆!
連他這個微小的動作,都和兒子的傲慢如出一轍,“白天兒?我是你……”
遲疑了一下,也許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目光迅速的掃了一眼南夜,“呃,我是南夜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父親!”
父親?
聽起來……就有些遙遠而陌生。
白天兒張了張嘴,那一聲“爸”還是沒有喊出來,“呃,葉司令,您好!我是……你兒媳婦!”
也許是因為不熟……
或者是沒話找話?
反正兩個人做的都是多餘的自我介紹!
屋子裡尬尷的沉默了幾秒鐘,還是葉雲龍先開口了,“咳咳,嗯,坐吧!大家都坐吧!小夜,你的傷,嗯……恢復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父子間的對話,聽在白天兒的耳朵裡……卻像是電影裡的大首長詢問紅小鬼的語氣。
南夜依舊站的筆直,就差打個立正了……在父親面前的拘謹,應該是他從小就養成的習慣,回答問題也是簡單明瞭,“爸!我的傷,沒問題!”
白天兒試著緩和氣氛,“大家都坐著說話吧?我去沏兩杯茶?”
眼角一瞄男人,“南夜,坐下啊!大家都坐!”
葉雲龍點了點頭,“對!都坐!”
率先坐在了窗前的小床上,微微仰著頭望著兒子,半天才說出一句煽情的話,“你……你真長大了!我去幹校前,你也就這麼高……”
隨手比了比自己的下巴頦,“多少年了,八年?小夜,我怎麼覺得……咱們都不象是一家人了?你們這些年怎麼過的,在哪兒,和誰,我全都插不上手!在幹校的時候,我無數次的夢到過你和小星兒,在夢裡的你們,都還是小時候的樣子,要麼是騎著腳踏車在院子裡瘋跑,要麼就乖乖的坐在客廳裡,聽你媽媽彈琴……”
幹校的夜裡?
那應該是無比淒涼的吧?
沒有親人,沒有事業,甚至都沒有人和他交談!
夢見過孩子?
還有他的前妻?
那楊玉梅和唐家兄妹呢?
有沒有也在他的夢中出現過?
一提到過去,南夜的身體才放鬆了一些,坐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父子兩面對著面地凝視著彼此,最親的血脈,彷彿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葉雲龍嘆了口氣,“那十年把我們一家都害慘了!你媽……唉!就不提了!你姐和你都沒成年,被迫就要上山下鄉,沒了父母,連姐弟倆也不能在一起,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多的罪,我心裡都明白,可那時候,我的確是無能為力!什麼都幫不上!”
白天兒低著頭不說話……她是現代人,看過一些那個年代的報道,實話實話,葉家的遭遇還不是最慘的呢!
別說是葉雲龍一個軍區司令護不住妻兒……就算是比他再能的人,也有家破人亡的!
怪誰?
找誰算賬?
歷史的車輪轟鳴而過,大浪淘沙,過往的一切終將湮沒在歷史的長河裡。
南夜低著頭,“我還好!從小胡橫慣了,到哪兒也沒太受欺負,就是我姐……本來就愛鑽牛角尖,有話也總是藏在心裡和誰都不說!她……一個女孩子去了大漠,怕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