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吶!還真是白天兒,這下熱鬧可大了!”
“哎哎哎,別說沒用的了,她後面跟的誰啊?她男人也不長這樣啊!”
“艾瑪,是我眼睛花了嗎?咋還是個蘇聯老大哥?”
“切,給你能的!你還見過外國人?咋知道是蘇聯的?”
“別小瞧我啊!我可是去過哈爾濱的,見過的老毛子都長這個樣兒!”
起初聲音還小,後來所有的村民乾脆都扭過身子瞧她,嗡嗡的議論聲也越來愈大,說什麼的都有,院子裡的熱鬧反倒是沒人看了!
老皮大概也是被人圍著看慣了……80年剛開放,普通人見到外國人的機會很少,更別提常年待在鄉下的村民了,乾脆有幾個膽大兒小夥子的靠了上來,摸摸他的胳膊,拍拍他的肩膀,善意的開起了玩笑。
白天兒也沒管那麼多,直接就奔著院門去了……家裡都鬧成那樣了,做女兒的怎麼也得先弄清楚情況吧?
眾人一見她回來了,自動都閃到了旁邊,乖乖地讓出了一條路。
白天兒如今在村民眼裡的地位極高……
原因呢?
她是嫁到城裡享福的,男人又是個當兵的,聽說家裡還是個大幹部,上次縣長的小車都親自來接的,後來白常喜回村的時候,還從城裡帶回來了個“大”電視……看著都叫人羨慕!
多能啊!
她在村裡是頭一份!
白天兒進院的時候……
白常喜正在簷下掐著腰罵人呢,一見自己的“心頭肉”站在了大門口,立刻就像是換了個人,臉上也有笑了,眼裡也有亮了,挺著的腰板也弓下了,幾步趕了上來,“天兒,你啥時候到的,要回家來,咋沒事先給我打個電話?咋回來的?冷不冷?餓不?”
白天兒也沒答,皺著眉,瞧著院子裡的熱鬧,“爹,這是咋回事兒?”
咋回事?
真是太鬧騰了!
只見院子裡架著一張長條大板凳,一頭坐著個女人,看樣子也就是三十八九歲,穿著件藍花小棉襖,身材倒也俏,長得也是清清秀秀的好看。
另一頭坐著個八九歲的男孩兒,頭上帶著個“棉捂子”,穿了一件超大的黑棉襖,臉蛋凍得通紅,鼻涕都能過河了,雙手攏在袖口裡,一看那姿態倒像是個小大人!
母子兩都翹著二郎腿坐著,很是有些有恃無恐的樣子,女人梗著脖子正罵白常喜呢,一見白天兒進來了,人就有點兒慫了,說話的嗓門也低了,臉上訕訕的,立刻把翹著的小腿放到了地上,“哎呦,大妹子回來了!”
白天兒記憶裡有她……這位是村東頭趙立友的寡婦,孃家名叫王春蘭,前幾年男人過世了,自己帶著獨生兒子過日子,也沒覺得人這麼潑辣啊!
怎麼還鬧到村長家來了!
“趙嫂子,你這是唱的哪齣兒啊?我爹欠你錢?咋大過年的還鬧上門了?”
白常喜這下可有仗勢了,伸出食指,虛空點著王春蘭,“老趙家的,我讓你作!好男不跟女鬥!我是個男人,不好意思治弄你!咋的?你還就要上天了?我老白家沒人了?我閨女回來了!我看你還能咋得瑟?”
他閨女回來了?
咋聽上去比……“縣長來了”都硬氣?
白天兒一聽這話心裡就有數兒了,這小寡婦大概是吃定了白算盤是個鰥夫,不好意思跟她動手,所以就在這院子裡放賴了。
一挑眉,“年三十的,你不回家過年,還打算在這吃年夜飯啊?我們可不留你!”
話音剛落,上房的門簾一挑,小武出來了……敢情他腿傷還沒好利索,人還在白家呢!
武立勇一見了她,捂著嘴的笑,“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就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