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遠遠出乎吳正心的意料的,原本無論說了多少鄭卓的好話,他也不會真覺得他是一個多稀罕的人才——或許能力真的不錯,但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人人稱讚的年輕俊傑了,而他把握住了機會做到如今的地位,這地位已經讓他可以不把任何年輕俊才放在眼裡。
更何況還有寶茹——寶茹一進來時他還讚歎過,只為了寶茹的好容貌。大紅簇新的襖兒越發襯的寶茹膚色雪白、目如點漆、眉如染墨,黑白分明之間彷彿是畫裡跳出來的美人,以翰墨為香,繾綣柔媚。
他心裡還能稱讚一番:這鄭卓可是賺著了!原本一文不名的,承了姚家家業不說,竟然還能抱得這樣的美人兒歸,真算的上是遇著了!就算是入贅又如何,這樣多的好處只怕外頭多的是搶著要來的。
至於這位姚家姐兒能有什麼本事,或者說她在家能有多重的分量,那可不知。如今江南風氣大開,女兒家打理自己的嫁妝裡的生意是自然,而像姚家姐兒這樣招贅的,在生意上的發言權就更不用說了,甚至是遠遠超過她丈夫的。
不過考慮到姚員外身體還算硬朗,依舊照管著家裡生意,而鄭卓也是參與姚家生意的樣子,吳正心本以為寶茹應該是還沒有開始接觸姚家產業的,更何況是做主了。這一下姚員外提出,倒是讓他暗暗吃了一驚。
不過他是見過世面的人,遠的不說,只是他家在太倉的幾位伯母,一個個的都管著一大攤子的生意,比多少男子漢還強。有這樣的先例,寶茹有些能幹,雖然出乎意料,但是並不至於讓他失態。只是心裡迅速調整了計劃,曉得今日要談生意的又多了一個了——還是個特別漂亮的小大姐。
吳正心做出驚訝的樣子看向寶茹道:“竟然是這般!我還想著姚老闆哪裡找來的白案師傅,手藝好不出奇,出奇的是有這許多新花樣。咱們都是做百貨生意的,天下間是事物只要是有的,咱們少有沒經過手的。只是到了‘甘味園’這兒卻是打了嘴巴,白白說嘴了,一樣接一樣,竟是都不認得了!”
“我就暗自琢磨著該不會不是一個白案師傅,應該是一班吧!還想誰家白案師傅這樣豁得出去——單拿一樣出去就是家傳的手藝了,開個小店兒靠著吃飯也不難。這樣都掏出來是什麼手筆,還想著姚老闆只怕在這上頭就花了不少,要賺錢還早。沒想到原來是小姐的手藝!這可真是讓咱們外頭的人沒話說了,合該您家賺錢啊!”
寶茹微微一笑,側了側身子避過他的拱手,道:“吳少爺的話倒是說大了,哪裡有那般稀奇?我不過是愛著一些中饋事兒罷了,至於多新奇的東西——那也不是我做出來的,大多是看了一些西夷的食譜,這都是舶來品了,自然是少見的。”
西夷食譜?吳正心並沒有全信。今日他也不是毫無準備就來了,他早就讓人各處問了,‘甘味園’的點心外頭見沒見過,大家都是搖頭。說到西夷,自家也在泉州廣州等地有生意,哪裡夷人多,但是就是那邊回來的族人也沒見過。所以就算這些真是夷人的點心,那也不是大路貨,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
吳正心笑了笑,這才道:“怎麼說也是姐兒的本事,不然怎麼沒聽別家做出這樣的點心?更不要說拿這做生意了——我今日也不正是為了這生意來的?我就直說了,姐兒‘甘味園’的點心做的好,如今在咱們湖州如何俏也不要我這個外人來說,姐兒和世兄心裡比我更有一本賬。既然是這樣,怎可以浪費了。”
寶茹不說話,鄭卓會意,道:“吳少爺什麼意思,日昌隆要與甘味園合作?”
吳正心撫掌笑道:“世兄果然是常做生意的,一語中的!我正是為了日昌隆和甘味園來。甘味園好些點心與別家不同,只要包裝得宜儲存的時候能有很長,滋味也不變。正適合放在日昌隆這樣的南北貨鋪子,行銷南北才是。”
寶茹和鄭卓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