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糯衣上陣法被觸動,遠在修行界藏劍峰的沈寒倏然睜眼。
滄山澗之巔,冰雪透著刺骨的冷意,寒風凜凜,颳起碎冰雪花,冷苦難熬。
沈寒盤腿而坐,正在入定,卻忽然感應到他曾在林糯衣衫上刻下的陣法有了動靜。
在他身側,一把長劍插在冰石之中,劍鞘古樸,收斂了沉冰的鋒芒。
沉冰劍“錚”的出鞘,劍身寒光一閃而過,帶著肅殺之氣。
林糯衣服上的陣法,除非有人攻擊他,否則是不會觸動的。
沈寒起身,神色冰冷,抬手間收了劍鞘,握了沉冰的劍柄,一步踏了出去。
“師尊。”
剛御劍到破牢山的顧傾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心中免不了緊張,卻還是回身,對著沈寒恭敬行禮。
一早起來,顧傾從那隻斑斕虎口中得知,他師父在凡人界等著他。
昨天夜裡顧傾便同沈寒說了他今日就要離開的事情,顧傾見他師尊的時候,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沈寒是否察覺到林糯的離開同他有關。
其實昨夜他去千山明月閣,實則是前去請罪的,可沈寒並未給他開口的機會,兩人只做不知,顧傾摸不清他的心思,也只能作罷。
清晨告別了藏劍峰交好的弟子後,他剛到這裡,想去找找師父,同他做些以後的打算,誰知,師尊卻來了這裡。
顧傾並不知道,昨日林糯出逃後,沈寒分出化身差點將林糯抓回去的事情。
林糯沒有像說好的那樣,在破牢山附近等他,顧傾以為是這裡離藏劍峰太近,林糯怕被沈寒察覺,才提早去了凡人界。
“去找你師父?”
雖是問句,可沈寒語氣卻並非如此,他知道,顧傾是去找林糯的。
顧傾被他這樣問,心裡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撩了衣袍,顧傾緩緩跪了下去,低著頭一聲不吭,擋住了沈寒去凡人界入口的路。
見此,沈寒神色冰冷,任顧傾跪了好一會兒。
他知道,這是顧傾在求他,求他放過林糯,不去凡人界找他。
“你幫著你師父出逃,這件事我不與你計較,你現在這是,威脅我?”
沈寒表情冰冷。
“師尊,您既已成婚,求您放過師父。”
顧傾說完後,聽見刑鞭甩過的破空聲,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這些年他師父對師尊的情意,他都看在眼裡。
雖然不知道師尊心意如何,可現在,他另娶他人,還將他師父囚禁在千山明月閣,他知道的,師父很難過。
原本這些話是輪不到顧傾來說的,他是沈寒的徒弟,也是個小輩,可師父好不容易逃出去,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師父又被師尊給抓回來。
三鞭過後,顧傾身上出現三道血痕,側臉被鞭尾擦過,立刻皮開肉綻,淌下血來。
抿著唇,顧傾無聲受罰。
“目無尊長,出言不遜,顧傾,你可知錯。”
沈寒收了刑鞭,冷冷看著眼前跪著的人。
“徒兒知錯。”顧傾低著頭,卻依舊不起身。
“不讓開?”沈寒見他如此,壓著心頭火氣問道。
顧傾不語,只跪在那裡。
“既如此,你的歷練也不用去了。”
沈寒捏訣,封了顧傾一脈,冷聲說道:“封你一脈,衝破後才可回修行界,若是無法,就別回來了!”
顧傾察覺到沈寒扔了個東西過來,下意識接住了,沒想到手上陡然一沉,一股冰冷殺意從透過沉冰的劍鞘,直直撲向了他。
穩住心神,顧傾才勉強持平了沉冰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