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山長有個女兒,你不知道吧?”雲蔚沒注意到這些,他說起兩人方才的小爭執,又道:“蘇凌,你說咱們是不是該管她叫小師妹?誰願意叫一個比咱們還小的姑娘做師姑啊。”
程尋眼神微閃,她倒也不想爭師姑這個名頭,她就是不大喜歡被雲蔚說成什麼小師妹。不過,這會兒她倒是想著,若是成了師姑,他們肯定就不會再議論她了。——小師妹這名頭帶些旖旎纏綿,可師姑那就成冰冷疏遠的長輩了啊。
雲蔚還在猜測:“是了,你也姓程,是不是按輩分,你得管她喊姑姑,所以也非要拉我們一樣……”
程尋:“……”
蘇凌低聲提醒:“別說了,葉夫子來了。”
幾人忙回到座位坐好。
葉夫子的法理課講的很精彩,可是蘇凌卻聽不進去,他似有若無的目光停留在程尋的身上,又想起雲蔚的話:
山長有個女兒,十三四歲,誰都沒有見過……
程尋不知道的是,她盯著葉夫子,蘇凌盯著她。
楊夫子與其女重逢之後,學院學子們對算學的熱情猛然高漲。程尋發現這幾日有不少學子得了空就往杏園跑,說是要向楊夫子請教功課。
算學雖然是必須學的課程,但平日裡大傢伙對算學可沒這麼重視。她初時不解,後一想到大家近來議論楊姑娘,她就大致猜到了一些。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楊姑娘現下可也在杏園住著呢。——雖說不一定能見著面,離佳人近一些也是好的。
當然,也有人不湊這個熱鬧。比如杜聿,比如蘇凌,比如程尋。
程尋和往常一樣,一下了學就收拾了東西回家,好好學習,遠離同學。
然而,剛回到家,她就得知有客人。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引得崇德書院的學子發奮學習算學的楊姑娘。
楊姑娘換了一身衣裳,褪下粗布衣裙的她,青春靚麗。她正在陪雷氏說話,一聽見腳步聲,當即螓首低垂,做出害羞模樣來。
本要抬腿邁進去的程尋腳步微頓,她掃了一眼自己身上雨過天青色的服飾,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就這麼進去。
她現在是個男孩子啊,得避嫌。
可惜她剛邁出的一條腿還未來得及收回,就聽母親含笑說道:“呦,程尋,你進來吧,不礙事的。”
程尋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楊姑娘頗有些侷促的站了起來,她更不好進去,推辭道:“不用了吧,這裡有女客。”
“什麼不用?姣姣尋你有事呢,你避什麼?”雷氏衝女兒招手,示意她上前來。“再說,楊家和程家也算有通家之好,沒那麼多避諱。”
“尋我?”程尋詫異,只得走了進來,“尋我做什麼?”她的那句“尋我到學堂尋我就是了”在看清楊姑娘身上的衣衫後,生生嚥了下去。
咦,這跟她上個月新做的,還未上身的夏裝很像嘛!不過穿在楊姑娘身上倒挺合身。
她在書院讀書,多穿男裝校服。但是她自己愛美,做了四身新衣衫後,也細細觀賞了很久。
此時她忍不住想,穿在她身上是什麼模樣。
楊姑娘衝程尋福了福身:“多謝程公子青鳥傳信,使我父女得以團聚。楊姣無以為報,以薄禮聊表寸心,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程尋訝然,一則為楊姣的談吐,二則為對方話裡的內容。這不大像是不識字的啊。她忙擺一擺手:“些許小事,楊姑娘太客氣了。我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她頓了一頓,又道:“再者,當日報信的不止我一個人。”
她是和蘇凌一起報的信啊。
說話間她站在距離楊姣三尺外開的地方,認認真真回了一禮。
楊姣面上浮起一絲怔然,那日她確實是向兩個人求助了,但她很清楚,真正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