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他小聲的對劉紫芳說:「關於喪禮的花費你不要自己扛,你們終究是一家人,共同付出是必要的。另外,這段期間大家心情都不好,如果有什麼意見不合,還是要聯絡我或是明川,知道嗎?」
聽言的劉紫芳乖乖點頭,她雖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在歷練和表達技巧上確實有待加強,所以她不會拒絕這樣的協助,這種坦然也是她的優點之一。
在搭車離開的路程中,鄭宇星忍不住思考,他對自己父母的後事這樣耿耿於懷,有部份是不是因為他來不及付出什麼。
但現在的自己還能付出什麼?鄭宇星皺緊眉頭,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隨後便收到安妮的訊息,要他趕快確認一份工作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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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見到劉紫芳,便是在奶奶的公祭上,鄭宇星和楊明川、林浚瑞一同抵達,劉紫芳當天仍然是一身黑,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疲憊,站在不時擦拭眼淚的父母身旁,情緒倒是異常穩定。
礙於喪禮禁忌繁瑣,他們沒有過多互動,祭拜完便點頭致意離開。鄭宇星聽楊明川說,關於儀式規模他有介入協調一次,果然平常越疏於照顧,最後越會想些表面功夫來掩飾。
「感覺紫芳狀況不錯,應該這兩天就可以迴歸了吧。」林浚瑞伸了大大的懶腰。他雖然不擅長莊嚴的場合,但總會知道什麼時候需要穩重。
「她明天會先來工作室單練貝斯,你要是有空也可以過來。」
關於這個魔鬼行程,是劉紫芳自己要求的,楊明川當然不希望對方逞強,但畢竟時間壓力存在,他很難拒絕這個提案。至於和林浚瑞之間,則早就沒了吵架的疙瘩。
男孩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隔天兩人就彷彿無事發生,楊明川要是耿耿於懷反倒顯得小心眼。
「ok,那我明天先去老師那邊一趟,之後再趕過去。」林浚瑞豎起大拇指。
「老師?你不是大學畢業了嗎?」鄭宇星聽言疑惑的發問。
「我當然畢業啦,是要找教我發聲的歌唱老師,總覺得有幾個地方卡卡的,去讓他幫我喬一下。」
光聽後面兩句,還以為林浚瑞要去的是國術館,可是知道事情原委,又讓鄭宇星忍不住擔心,「這樣子來得及嗎?剩下不到一星期,會不會反而練習過度?」
「沒事,他是真的鐵嗓,就是要燒起來才有延展性。」楊明川說得雲淡風輕。
「好可怕啊,神仙哥哥你怎麼會答應跟魔王在一起?」
「……。」鄭宇星咬咬下唇,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更說不出口其實還沒有答應。
「你別開這種玩笑了,我就算了,你好意思讓宇星尷尬啊?」
「也是齁。對不起啦宇星哥,我有時候就是嘴賤,不是針對你。」林浚瑞迅速道歉,鄭宇星突然就理解了男孩總是充滿陽光的理由。
但為什麼要說「我就算了」?鄭宇星想。他不認為楊明川是故意調侃,但話語中帶著的些許無奈,還是令他心頭難免抽痛。
如果安妮人在這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幫忙判斷,現在究竟是該給點甜頭,還是拍拍屁股溜走。不過權衡眼下時機,鄭宇星決定收斂起罪惡感,倒不是為了欲擒故縱,只是單純不想讓感情影響到工作進度。
畢竟他已經找不到理由拒絕楊明川,要是讓對方知道自己可以得寸進尺,那後果可能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