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來?”
敖旭一驚,不動聲色的鬆懈了自己縮躡起來的手腳。現在是凌晨四點五十,十分鐘前他剛與採者分別,從海里爬了上來,身上還粘著海腥味。
“吵到你了?”
“沒。”白許鳴翻了個身,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彷彿是剛起床的人才有的聲色,但其實他壓根兒沒睡著,躺太久而已。
冬日的太陽昇得晚,這會兒屋裡屋外盡是一片烏鴉似的漆黑,空調感應到了寒氣,嗡嗡的自動運轉了起來。
“……你身上什麼味兒?”白許鳴將胳膊壓在腦袋底下,仔細地辨別他的輪廓,鼻尖忽的飄來一股子魷魚味。
“剛有點事兒,”敖旭習慣性的淺笑,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白許鳴看不見:“怎麼醒著?”
“不舒服。”白許鳴沉默了一會兒,僵硬地說,說完又有些後悔自己撒嬌一般的語氣。
完全是他多慮了。敖旭一點兒沒發現他的小情緒,笑盈盈的湊過去要給他摸摸肚皮。
“幹嘛!臭死了……走開。”
“抱歉抱歉。”敖旭好脾氣的收回手,起身去了浴室:“我去洗洗。”他原本可以施個法術去除這一身腥味,但如今和白許鳴一起他更願意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浴室的燈光亮起,浴霸刺眼的黃光穿透了磨砂質地的玻璃門投射在地上,映出一個稜角分明的幾何圖形。
白許鳴平靜的看著那塊多邊形,心裡的情緒古怪的翻湧著。
可能是寂寞,可能是失落,可能是怨氣,但唯獨不是以往最可能的那一份憤怒。
敖旭又有什麼事在瞞著他。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跳起來拽住那個假神仙的衣領惡狠狠地警告他,我不管你做什麼但別牽扯到我家人!可如今,他是如此的冷靜,冷靜到可以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不高興,並且完美的控制住情緒的外露。
甚至知道這份不高興,源自敖旭的隱瞞。
他想知道敖旭去幹嘛了。
可是……白許鳴無意識的撅起了嘴,鼓起的腮幫子令他看起來像一隻憤怒的小鳥,是的,敖旭沒有義務告訴自己他的每一個行蹤,而自己也沒有權力過問敖旭的行蹤。
他知道自己可以去問,出於敖旭對自己的喜愛,對方也許會為難但說不定會告訴他。
但他不要。
他希望敖旭在自願自發的心情下向他坦白,為此自己大概也需要做一些努力……白許鳴有些煩躁的將枕頭壓到臉上,多此一舉的在黑暗中遮掩了自己發紅的臉頰。
☆、第30章
“很好,打光跟上……”
攝影師像個話多的陀螺一樣圍著白許鳴轉來轉去,舉著打光板的小助理也只好跟著他的角度轉來轉去。
大冬天戶外的氣溫接近零度,冷風一吹,剛剛冒出的汗珠透著涼氣趴在額角上。
他們現在正在紐約,拍攝FILA的下一季的宣傳照。
姜淼斯為白許鳴爭取到了一季時間的全球代言人地位。
上午單人的部分結束後,白許鳴跟著拍攝組一起吃著定來的沙拉外賣,與沙拉外賣一起送來的還有炒麵和披薩。白許鳴戳著環保餐盒裡的菜葉子不停的咽口水,一方面他餓的不行,另一方面他卻只想吃肉。
貼坐在他身旁的敖旭順著他的眼神看到了自己手上綴著大塊牛肉粒的披薩片,他笑眯眯的將那個被咬了一口的梯形麵餅伸到白許鳴嘴邊。
“要嚐嚐嗎?”
他的聲音不大可還是不幸的引起了姜淼斯的警覺,後者像一隻min感的獵犬,在不遠處轉過頭來。他如同監考老師抓學生作弊的眼神激起了白許鳴的反抗精神。
在那炯炯有神的瞪視下,白許鳴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