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許鳴大步流星的走到濛濛面前蹲了下來,他握著小姑娘的肩膀一分一寸的細細打量。平時張牙舞爪、鬼靈精怪的小姑娘此刻一言不發,眼睛緊盯鞋尖。
“哪裡受傷了嗎?”
濛濛搖了搖頭。
“跟哥哥說實話,不用怕。”
濛濛又搖了搖頭。
這時旁邊一個膀大腰圓的婦女高叫起來:“看看看!她自己都說沒事情你們學校還非要小題大做!”
站她邊上的一個光頭Polo衫男人也應和起來。
“就是嘛,學生之間一點小摩擦很正常呀,就你家孩子嬌氣的哦。”
一直垂著頭的濛濛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她心裡害怕,在白許鳴沒到之前這兩位‘愛子心切’的家長就瘋狂的逼問她,非要她承認上午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同學間的小矛盾,硬是拽著她的手和那兩個欺負她的人握在一起,要她們做‘好朋友’。
她憤怒地尖叫,像頭脆弱的小獅子一樣想甩開他們的手,踢他們的腿。
她原本是不怕的,無論這些大人笑的多虛偽,無論老師怎樣呵斥她,她根本不怕。她甚至不屑於哭,還能在被老師攔腰抱住的時候嘲笑那兩個肇事女孩,罵他們是哭包,是撒謊精。
但是後來校長來了,告訴她要請她家長來,她一下子就慌了。
為了不讓爸爸和鳴鳴哥哥知道她在學校被受欺負的事實她那麼辛苦的撒謊、圓謊。衣服被搞髒了就在學校水龍頭洗洗,上課了溼衣服貼在一直到幹;被人打了就打回去,身上有淤青怕發現就跟爸爸說,自己是大姑娘了要自己穿衣洗澡,換衣服要關門。
如果請家長她說撒的這些謊、瞞的這些事都要暴露。
她心裡害怕、委屈,但更多的是害怕。
萬一鳴鳴哥哥知道她是個愛撒謊的孩子不愛她了怎麼辦?
萬一爸爸知道她是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孩子不愛她了怎麼辦?
自己長得不好看,成績不好,班裡所有人都討厭自己,媽媽也不在了,萬一、萬一連爸爸和鳴鳴哥哥都不要自己了那該怎麼辦?
陳奕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她安靜的落淚在其他兩個女孩兒聲若雷鳴的號啕大哭下簡直不值一提,她顯露的悲傷那麼少,彷彿還鎮定自若,受的傷也不過皮毛。
但這兩滴眼淚就像硫酸一樣滴在了白許鳴心上。
滋滋的焦煙簡直可見可聞。
心疼讓他如同受傷的猛獸一樣發起瘋來,他緩慢的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光頭的男人,步步逼近。
“你、你要幹什麼?”男人眼神閃躲,步步後退,歪著頭向他人求救:“誒誒!你們攔著他呀!”
白許鳴身長188,男人不過170的個子,他伸出大手一把薅住那顆光頭,強迫那個男人仰起頭來看他。
“你再說一遍。”他輕聲問,手中力道加重:“說啊。”
男人疼的啊啊叫,她的女兒——那個細瘦的單馬尾,衝上來邊哭邊錘白許鳴的腰腹。
大聲嚎啕:“你放開我爸爸!放開我爸爸!”
白許鳴側頭俯視她,眼神陰翳。
“是你欺負陳奕蒙嗎?”他手上再次施力,男人疼的高聲尖叫,他冷漠的說:“是不是你。”
小姑娘嚇得涕淚橫流,她崩潰的承認了一切。
“是、是我……我和趙曦曦先罵她了……”
趙曦曦被供了出來,開始更用力的大哭,彷彿這樣就能減輕身上的過錯。
老師們衝上來掰開白許鳴的手,七嘴八舌的安撫道。
“別衝動別衝動。”
“不要動手啊。”
“有矛盾可以調節嘛。
白許鳴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