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
真實的生命,就生長在我體內。
這個認知叫他腿腳發軟,心口發虛。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初為‘人母’的喜悅,只有種被寄生的恐懼感。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我身體裡?”
龍君摸著他的頭溫柔的說:“這是我們的小龍呀。我的一縷赤魂在整片大陸上只與你匹配,所以你孕育了我們的孩子,你是我的伴侶啊。”
白許鳴哆嗦著搖頭。
“不行,這不行。快把它弄出來,我不管你是誰,我不要這東西在我身體裡。”
從未有過的恐懼籠罩了他,無論是黑暗的房間還是詭異的藍色熒光都加劇了他內心的動搖。之前幾夜斷斷續續的腹痛和方才撕心裂肺的絞痛都在警告他,這個寄居在自己身體裡的東西非常危險。
他不願意相信面前這人奇幻的說法,但剛剛的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沒有子宮的他卻在自己體內感受到了生命的搏動,這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內心的抗拒和噁心壓倒了一切情緒。
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絕對無法接受自己懷孕、甚至有一天大腹便便。
“不行。要是強行把小龍取出來,你會死的。”龍君為難地說:“小龍還沒有發育好,強行從母體剝離它會把你吸成乾屍的。”
白許鳴直愣愣的看著他,滿腦子都是一聲聲的‘吸成乾屍’。
他不敢相信這些話。
這怎麼可能呢?他無意識的按住腹部,那裡摸起來沒有任何異樣。難道是在做夢嗎?他的眼睛劇烈的顫動,睫毛抖動的如同瀕死掙扎的蝴蝶翅膀。拜託了千萬是在夢啊,他絕望地祈禱,狠掐了自己一把,雙眼緊閉,期望著一切迴歸平靜。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夢沒有消失,面前穿著長袍的人還在。
“哈、”白許鳴僵著臉嗆了一聲,他四肢麻木,心口冰冷。
“你算什麼東西?你說會死我就會死嗎?少他嗎嚇唬人。”
龍君不解他的固執,只覺得事情都這麼明顯了根本就沒有懷疑的餘地啊。但他感受到白許鳴的氣場像冰針似的炸開,他疑惑不解卻又關切擔心。
於是他又一遍耐心的回答:“我是龍君,青龍第九子,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你。”
“……”白許鳴抬頭瞪他,聲音像刺刀一樣冰冷:“你滾。我不信你。”
龍君皺眉思考了一下,說:“我可以向你證明。”他說完窗戶那一面的熒藍物質突然向四周竄開。
這時天已經泛著灰白,窗外萬籟俱寂,連蟬鳴都沒有。
穿著白色長袍的龍君走到窗邊,他望了望天,眼前所見碧空如洗。
他伸出右手,捏起劍指,口中默唸龍吟。只見有青藍色的圖符在空中一個個凝結,形成一個直徑約一尺的圓環在空中緩慢旋轉,龍君手腕一轉指向天空,口中低沉一句“去。”浮紋衝出窗外直飛上天。
一秒,兩秒。
烏雲突然聚集,電閃驟現,轟鳴隨之而至。
白許鳴一愣,馬上抓過手機檢視天氣,今日,晴,22度29度,紫外線強。
此時,雨聲已經在敲打玻璃了,一下一下,越來越重,短短几分種,狂風呼嘯,雨水像冰雹一樣重重的砸在窗戶上,老舊的窗欞像是無法負重一般咯吱咯吱的叫喚。
龍君站在窗戶前回頭看他。他的面板像羊脂玉瓷一樣,冰冷、不近人情;五官的線條卻像是水雕琢出來的,柔和昳麗中帶著古典雋逸。他就站在那裡,逆著光,像一尊神像。若是面無表情,則不怒自威,若是眉梢染喜,則負氣含靈。
白許鳴屏住了呼吸。
他終於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神。
突然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沉浸在震驚之中的白許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