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旭如遭雷劈,驚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對方卻已經把電話掛了。
窗外的天空愁雲慘淡,天色昏灰,幾朵深色的烏雲攏作一堆預示著接下來即將變天。第一道北風捲攜著西伯利亞的冷酷呼嘯而至,渤海灣的黑水震盪、沸騰,濃霧漸起,為瘋狂的劇目現行拉上幕布。
雲層中雷電閃爍、雷鳴低嘯,一切不詳之景都映照著敖旭滔天震怒。
白許鳴、白許鳴、白許鳴。
敖旭大腦裡只剩下這三個字。
第一滴雨水落在地上的聲音喚起了他的意識——白許鳴,要死了。
敖旭的眼白瞬間化為漆黑,一雙黑瞳化為璀璨的金色,他的氣場暴動,所到之處無一物倖免,皆化為齏粉落為塵土。
耳邊響起人類恐懼的尖叫和慌亂的逃竄聲,敖旭聽不見,他只想找到十七層,找到白許鳴。
醫院亂成一團,正在排隊的人互相推搡,所有人都像逃竄的蟲蟻一樣擠在樓梯口。
很快就有持槍的解放|軍出動,敖旭根本沒放在眼裡,子彈如雨,敖旭就沐浴在這槍|林彈|雨之中,他的身上數百處彈孔血流如注,但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那些傷口極快地癒合,將子彈擠出來,落在地上。
敖旭踩著血一步步向前,軍|人們堅決不退後一步。他勃然大怒,手一揮,那些不知好歹的人類就被殺氣四射的氣場掀開,像可憐的小鳥一樣撞在牆壁上、天頂上。
白許鳴在十七層。
這裡就是十七層。
白許鳴在這裡。
他一定在這裡。
敖旭懷著沉重的希望向前走去,兩旁的玻璃被氣場粉碎,如同晶瑩剔透的水珠,肆意濺落。
要到頭了,敖旭看向最後一間病房,心想,白許鳴一定在那裡。
他忍不住奔跑起來,猩紅透明的血淚從他眼眶裡流了出來,將他的臉染成惡鬼,他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他只想見到白許鳴。
玻璃被震碎,白許鳴驚恐地睜開眼睛——他已經要被吸乾了,連睜沒有了。
門外站著一個駭人的怪物,蒼白的臉上佈滿了一道道血紅的痕跡,眼睛烏黑,眼瞳的位置閃爍著冷酷的金光。
“……敖旭……”白許鳴側著頭,沙啞地開口:“是你嗎?”
怪物渾身一震,兩道猩紅的淚水落下,他衝了進來。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敖旭不敢碰白許鳴,他的手顫抖著,隔著空氣描繪著白許鳴幾乎一碰就碎的軀幹。
白許鳴儘管奄奄一息,卻不知怎的,心裡竟生出一星半點的高興,他艱難地說:“你……怎麼、咳咳、怎麼變成……怪物了……”
敖旭看他這模樣,心臟都要碎了,他在手上凝成金色的光華,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白許鳴:“是我害了你,最後信我一次,我不會讓你死的。”
白許鳴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穿過面板,浸潤了五臟六腑,真舒服。他閉上了眼,窩在敖旭懷裡,無言地點了點頭。
敖旭帶著他去了東海。
龍神一族從未有外人踏入過的空間,第一次接待了一個人類。
天上的電閃雷鳴,傾盆大雨擊打著海面,海底風平浪靜,靜謐一片。
敖旭知道這股平靜不會持續太久,待那道通天真陽雷劈下之時,整片海底都會激起塵土,水與電相互作用,海底的生物會被迫接受這次大劫,血水腥濃,海水渾濁。
而白許鳴,以人類之軀根本不可能承受這樣的傷害。
敖旭心痛難忍。
白許鳴躺在他懷裡,恢復了些許精神:“你真個表情真是……敖旭,我什麼都知道了,”白許鳴嘆了口氣:“我就要死了吧,我一死,你的兒子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