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擺手讓‘賢弟’先別說話。
“賢弟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先別說,聽我說……有詞一首,賢弟聽聽,是否便是你想說的事。”
“點頭或搖頭即可吧,為兄心臟不好,多半練功太積極,有些走火入魔,受不了太大刺激。”
武明月聞言,怔了一下點頭。
滿懷傾訴的坦白,都化作絲絲感動。
都這個時候了。
兄還在為自己著想,擔心自己有些話不好說,只讓自己做最簡單的點頭或搖頭選擇呢。
秦政心神頗為激盪。
正欲開口。
隔壁臺桌那胖子,竟悠悠轉醒,茫然四顧,又拍拍秦政肩膀。
“兄臺,抱歉抱歉,我睡性太好,又近幾日舟車勞頓睏乏過度,竟與兄臺談話之時,一不小心睡了過去,實在是失禮失禮,見諒見……”
“阿達~!”
秦政忍無可忍,一拳掄了過去,強制‘消音’。
“賢弟,且看我此詞。”
心態不穩,唯恐‘百合大法’擾亂‘造反大計’。
秦政直接一個後撤步,來到臺上。
二話不說奪過臺上研墨之人手中紙筆,揮毫而就。
阿青默默攔住阻攔秦政此番舉動之人,表情平靜,目光灼灼,只盯著秦政所書潦草至極之字。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
“爺孃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字雖寫得潦草。
但快。
330字一蹴而就。
字貼懸於樓臺棟樑之上,尾字滴滴落墨,首字兀自在暈開著紙卷。
秦政看著武明月,這一刻內心反而無比平靜,答案揭開,無論後續如何,坦然面對便是。
現場熱烈氣氛,載歌載舞,嬉笑怒罵,漸漸變得極其安靜,到最後便是如同死寂一般,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因天香姑娘初始演繹,那位數百年前女扮男裝投筆從戎女將軍故事,而一瞬間讀懂這首‘木蘭辭’之意。
所有人都以為,這首詞為天香姑娘聲名遠揚的‘替父從軍’歌舞劇而作,可謂精彩絕倫,無可挑剔,陷入震撼與回味之中。
便是天香姑娘,都是這般認為,怔怔看著秦政,手中執著畫扇掉落都未察覺。
唯有武明月,以及阿青。
明白秦政一蹴而就寫下這首詞的真實用意。
武明月滿腹話語,想到方才兄體貼至極的最後一句叮囑,只需點頭或搖頭即可。
一時間的情緒上頭,瞬間淚目。
終於到與兄坦白的時候了。
結果,會是怎樣?
兄對我從無半點慍色,一直以來溫言款款,呵護有加。
如今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知道自己是女帝,知道自己便是他一直以來心心念念圖謀大業的最大假想敵。
兄會掉頭就走,從此不再搭理自己,老死不相往來嗎?
兄會放棄造反大業,還是堅守初心?
兄會怨恨自己嗎?會原諒自己沒做到如他的毫無保留,一片赤誠嗎?
或許最好的結果,有沒有可能,兄覺得賢弟是女帝,那麼女帝便不再是最大假想敵,而是最親的‘兄弟’,造反大業便修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