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外的一條喧鬧的衚衕裡,釣公們在賭坊外頭形容熱烈地招攬著客人,什麼“來到我家擲骰子,一飛沖天財源進”、“公子老爺看一看,推牌押寶銀落袋”……
這些釣公們專門負責在賭坊外透過各種言語誘惑來“釣”人進賭坊,有些場子大的,甚至還會直接把人推搡進去。
王安摸著袖子裡的珍珠,在賭坊外猶豫不決,他好久沒賭過了,今日輪到他下值,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宮耍耍,要不,賭一把?就一把。
在釣公們熱情的招呼下,王安進了賭坊,起初是一些碎銀子,但很快,他身邊的銀子就堆成了小山,接著,小山迅速降低,連起初的幾塊碎銀子也沒了。
聽著周圍人的噓聲,王安臉色漲紅,他一把拍出袖子裡的珍珠,尖著嗓子喊道:
“繼續!繼續!這一把就賭這顆珍珠!”
這顆珍珠出現在賭桌的那一剎那,賭坊裡有些人眸光一閃,似有意似無意地盯住了王安。
毫無意外,這顆珍珠也被輸了出去。
王安面色發青,僵在原地,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顆落到別人手裡的珍珠。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安一回頭,那人便伸手攬著他,向賭坊內部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討好地笑著道:
“這位老爺出手不凡,小人就覺得與您投緣,若是老爺一時手頭不便,不如到裡面弄著銀子花用花用?”
王安眼珠一轉,罵道:
“休要把對那爛癟三的手段用在爺爺身上,你知道我是誰嗎?區區一家賭坊,可還惹不起我!”
那人陪笑道:
“哪能啊,爺爺您氣質不凡,一看就身份貴重,我們是想跟您交個朋友,以後,爺爺想來玩了,所有花用,全記在我的賬上,哪能叫朋友花銀子呢?”
王安冷哼一聲,那尖利的嗓音讓人聽著極不舒服。
“哼,還算有點兒眼力見,不過就這點誠意,也配和我交朋友?”
那人訕訕一笑,表情肉痛地從懷中掏出一枚翡翠扳指,那翡翠綠得能滴水,一看就是上等的珍寶,把王安的眼睛都看直了,一雙手不受使喚地伸了過去。
那人也不做阻攔,徑直讓王安惡虎吞狼般搶過扳指。
他笑著說:“您看,我這誠意誠不誠啊?”
王安把扳指往手上一套,把手翻來覆去地欣賞,連連說道:“誠!太誠了!”
那人又湊近一步,道:“那以後還要請王公公好好關照關照,常來玩啊!”
王安聽他道出自己的身份,神色微微一變,但一想可能是特意來討好他這個簡在聖心的御前太監的人,便也沒想太多,只傲慢矜持地答道:
“好好開你的賭坊,能交上雜家這個朋友,你就樂著吧!”
兩人雖然是在賭坊內部交談,聲音也放的極低,但先前因為珍珠注意到王安的一些人,狀若無意地悄悄往靠近裡頭的賭桌走,看似是在找個地方繼續賭,但一雙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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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見到胭脂時,已經是月上梢頭的時候,剛一接到訊息,他便命大內高手帶著他悄無聲息地出了宮。
清冷的月色落在庭院中,月影朦朧,庭中枝葉沙沙作響。
朱翊鈞望著庭中獨坐的胭脂,神色有一瞬間恍惚。
清暉落其身,如夢亦如幻,有那麼一剎那他會以為她要乘風歸去。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恍然,朱翊鈞走到胭脂對面,毫不客氣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一抿,眼睛一亮,讚道:
“好茶,茶香如豆,朕倒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茶。”
胭脂輕輕搖著團扇,笑道:“一餅五千貫的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