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著駕車的那人,是個小夥子。
看起來,大概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後面載著的大叔,則明顯上了年紀。
兩個人的關係,一開始還以為是父子。
但經過詢問,他們其實是兄弟。
只不過年紀差得稍微大了那麼一點而已。
而面對譚僑半開玩笑式的質問。
那個駕車的小夥子,只是一臉羞愧地低頭,小聲說道:
“當初在煤炭裡面,被弄傷了。”
果然...
看二人的模樣,也不像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尋求刺激的精神小夥。
很顯然,他們出此下策,也是被逼無奈。
譚僑順著小夥的指引,望向了車位的部位。
小夥的下半身,被一塊木板壓著。
僅剩兩隻光著的腳丫子,還暴露在外,無力地耷拉著。
譚僑微微張嘴,試探問道:
“你這是...當初在煤礦幹活的時候受的傷?”
小夥點點頭,用兩隻手胡亂比劃了一下:
“當時煤礦裡頭塌方,把我埋下去了。”
“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簡簡單單四個字,道盡了多少普通人的心酸血淚。
譚僑又想起了不久前那位一無所有的三輪車超載大爺。
心中稍微留了個底,沒有直接詢問小夥子的情況。
而是轉過頭去,望向了他的大哥:
“大哥能說說嗎?”
“他這是什麼情況?”
大哥雖然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但看著自己弟弟的情況,也不免有些難過。
無奈之下,只得老老實實地開口:
“他當初就是...”
“在煤礦裡面挖煤。”
“礦洞塌方下來,就把他壓成現在這樣的半身癱瘓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將自己這位兄弟的經歷,表達出來。
旁邊的譚僑,也下意識,再次望向了那位小夥子,口中重複了一遍:
“他現在...癱瘓了啊。”
大哥點點頭:
“反正是沒法再動了。”
譚僑聞言,稍稍蹲了下來。
壓低了自己的身位,使之與小夥子一般高。
與之平視著,才開口問道: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
“殘疾人的話,也應該有咱們的殘疾人專用輔助車。”
“你為什麼沒有使用那種車子,反而是選擇強行改裝自己手上這輛三輪摩托呢?”
小夥子坦然一笑,開口解釋:“窮啊!”
“那玩意太貴了。”
“我買不起。”
“我現在,每個月都要吃藥。”
“每年都要花掉一大筆錢。”
“每天和我哥哥,兩個人吃穿用度,都要花錢。”
“除開吃飯吃藥之外,就沒啥多餘的錢了。”
樸素的話語,最令人震撼。
譚僑又被這些來自普通人的酸楚,搞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無語凝噎,稍稍停頓了片刻,才重新開口:
“那我想稍微問一下。”
“就是平常,都是靠什麼來賺取收入的?”
小夥子看著地面,淡淡回答:
“一般時候,就是寫點藝術字什麼的...”
這種人,許多城市的廟會,鄉下農村趕集的時候,都能遇見。
用彩色的顏料,粗糙的大號毛筆。
在白色的紙上,龍飛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