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當時。”
“他站在那個烤爐旁邊。”
“我走過去，對我家的那個燒烤師傅說，問他能不能教一下李志斌。”
結果師傅想都沒想，立馬就拒絕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一個什麼都聽不到的人，連顧客想要什麼口味的需求都聽不到。
還怎麼學習燒烤？
鄧江興嘆了口氣，淡淡地開口：
“當時，那件事也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可後來呢，我想來想去。”
“總覺得，不行。”
“李志斌不論如何，也得把它學會。”
“他要是能把我家的燒烤學會了，他以後不論走在什麼地方，他也都能有碗飯吃。”
“因為他的狀況擺在這裡。”
“要是隻會幫人家洗碗，擦桌子，掃地，洗菜...到那裡就會這些打雜的東西。”
“他和其他那些正常的人，沒法競爭的。”
“因為這些事情，普通人也能做好。”
“他必須得有個一技之長，才能在這個社會下活得很好。”
這其實...是個很令人感慨的事情。
明明是非親非故，素不相識的二人。
鄧江興，卻完全將李志斌，當做了自己的親兄弟，親子女對待。
不僅處處幫襯，還一心一意，為李志斌考慮起了未來。
這份充滿真誠與善良，彷彿熠熠閃爍的人性光輝，在如今的社會中，已經是極為稀有的東西了。
“後來，在平時工作的時候。”
“只要不忙了，我們就讓他試試。”
“在他烤肉的時候，最基本的一個，就是得幫他辨別辣度。”
“每個客人都有每個客人需要的口味，我們得能聽懂，才能根據人家的要求來烤串。”
“當時店裡一幫人就冥思苦想，怎麼也想不出辦法。”
“我看他們一個個都抓耳撓腮的樣子，我就說...”
“你們都想不出辦法？”
“多簡單啊！”
“我就把辣椒罐交給他，然後這樣...問他這是什麼。”
說著，鄧江興伸出了一根小指。
旁邊的李志斌看了，立刻明白過來。
伸出右手，做了個捏縷細鹽的動作。
這邊的李陽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這是微辣。”
鄧江興哈哈大笑，旁邊的李志斌臉上，也浮現出了一副憨厚老實的笑容。
鄧江興又伸出中指：“那這個呢？”
李志斌又做了那個捏鹽的動作，只不過這次，捏住了自己的中指。
同時，伸出左手，裝作被辣到的模樣，扇了扇自己的嘴巴。
李陽這邊，已經逐漸理解二人的思路了：“那這個就是中辣。”
伸出大拇指，這是特辣。
搖搖手，這是不辣。
如此難以處理的問題，在簡單的幾句交流中，便迎刃而解。
瞭解這套動作之後，哪怕是沒有學過手語的路人，也能輕而易舉地向這位特殊的燒烤師傅，表達自己的需求。
鄧江興十分欣慰地拍著李志斌的肩膀，對李陽說道：
“他啊，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幹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我店裡...基本算是主烤一樣的存在了。”
燒烤店中的主烤，可相當於飯店中的主廚。
整個燒烤店的廚房，都要圍繞著他一人旋轉。
頭頂上的大螢幕中，也浮現出了李志斌一人，繫著圍裙，站在廚房中間烤串